文氏看一眼良图,唇角微弯,轻轻颔首,“难为你照顾二郎这样用心。你先回去休息罢,二郎交给我,我会照看好他的。”
姜锦年也注意到了良图眼里的红血丝,道:“是啊。良图,你先回去睡会儿,听话!”
良图一怔,抿了抿唇,重重点头,应了一声是。
姜锦年从文氏身上下来,她坐到床边,默默地看着脸色苍白如蜡的少年。
他的额头上还放着降温的湿巾子,他的嘴唇因为高热而呈现出妖冶的红。
她伸手握住少年的手,被他灼热滚烫的体温给惊得心脏一紧。
“药呢?药给二哥哥吃了吗?怎么烫成这样?再烧下去,他会死的!”姜锦年小眉头紧蹙,焦急道。
便是侥幸不死,他也可能烧傻的。
良图眉头皱得更紧,“七姑娘,二郎的药,已经按照陆太医的嘱咐,昨天夜里,今早,中午,下午,都熬了药吃了。是药三分毒,也不能把药当水喝。就连陆太医都没辙了,该做的都做了,二郎只能这么干熬着。”
说着良图忍不住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二郎每次都是这么熬过来的。一次又一次。
只是只一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加凶险。
他这番话已经对老太太、国公爷、顾二爷等人解释过很多遍了,可是谁都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连陆太医都束手无策了,他们这些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姜锦年沉默了,她知道,二郎这次病得这么严重,是因为她。
若不是他及时出现,她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问道:“阿娘,钱嬷嬷、她——”死了吗?
文氏眸光转动,欲言又止,“姩姩,这些事儿,交给你爹去处理,他会处理好的,你相信他,好吗?姩姩听话,有些事,你最好永远不要知道。”
她怕吓着女儿。
姜锦年咬唇,“不,阿娘,求您告诉我。告诉我。”
文氏吸了吸气,看了看二郎,又看看女儿,默然半晌,方道:“姩姩,昨天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姜锦年点头,“记得。散学后,我打算自己回来。琼鸦和雪鸥被、被叫去帮忙了。”说着,姜锦年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极度困倦,想睡觉,她闭了闭眼睛。
“我走到月洞门那儿,碰到钱嬷嬷和罗嬷嬷,她们想抓我。”
“我跑,跑不过她们,被抓住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在地窖里。钱嬷嬷带着、远哥儿下来,我害怕,就装死。”
然后她就真的“死”了一分钟。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她是不知道的。
可她看到了钱婆子的死状,和二郎的红缨枪,她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二郎杀了钱婆子。
二郎为了她杀了人。
文氏眼神一震,她一向知道女儿机智,但是没有想到,危急情形下,她居然还能如此聪明!
关键是稳得住!
她这份心性,便是自己,也比不上!
“姩姩,你做得对!”文氏眼睛里闪烁着浅浅的泪花。
是激动的泪花。
“我装死,钱嬷嬷慌了……二哥哥来救我——”姜锦年眼珠子转动,担心此事会给二郎造成坏的影响。
原本人人就都避着他,说他冷心冷肺,克死了母亲,遭受天谴,活不过弱冠。
若被他们知道,二郎杀了人,哪怕是为了救她而杀的,他们也一定会对二郎做出更加恶毒的揣测和指责。
他们也许会说二郎是一个杀人的怪物。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