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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1页）

枪侠看着他，微笑着。&ldo;我要去睡了，&rdo;他说。&ldo;你‐‐&rdo;

&ldo;‐‐留点神儿。行啊，我知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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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尖叫就来了。

埃蒂将自己的衬衫扎成一个卷儿把脑袋靠在上面，感觉才睡着了一会，大约只是五分钟的样子，就听到黛塔尖叫起来。

他马上醒来，准备应付任何不测之事，不管是从海底爬上来某个大螯虾的国王来为它的子民们报仇，还是从山上蹿过来的什么恐怖怪兽。他似乎是马上就醒过来的，但枪侠已经左手拿着枪站在那儿了。

&ldo;我只是想试试你俩小子脑子里是不是有根弦绷着，&rdo;她说。&ldo;没准会有老虎。这儿的地盘好像够它们玩的。我是想看看如果有老虎爬出来，这么一喊会不会把你俩小子及时喊醒。&rdo;可是她眼睛里一点没有惧怕的神色；那眨巴着的样儿只是开心好玩而已。

&ldo;老天。&rdo;埃蒂晕晕乎乎地说。月亮刚刚升起；他们只睡了不到两个钟头。

枪侠把枪塞回枪套。

&ldo;别再这么折腾了。&rdo;枪侠对轮椅里的女人说。

&ldo;如果我还这么玩你怎么着？奸了我？&rdo;

&ldo;如果我们会来强奸你，你马上就玩完了，&rdo;枪侠不动声色地说，&ldo;别再这么折腾了。&rdo;

他这又躺下，盖上毯子。

老天，上帝啊，埃蒂想，怎么会这么乱七八糟的，真他妈的……这念头还在那儿盘桓，她又用那直遏云霄的尖叫把他从极度困乏的睡意中拽了出来，那尖叫简直像报火警，埃蒂又一次爬起来，全身都像冒了火似的，两手攥成拳头，而她却大笑起来，她的笑声粗嘎而狂野。

她想一直这么玩下去，他厌倦地想。她就老是这么醒着，观察我们，一看我们真的睡熟了，她就马上张开嘴巴再嚎叫起来。她就老是这么玩下去，玩下去，玩下去，一直喊到自己再也喊不出声音为止。

她的笑声突然停止了，罗兰站在她跟前，这个黑影遮住了月光。

&ldo;你闪开点，灰肉棒，&rdo;黛塔嚷嚷着，然而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的颤抖。&ldo;你可拿我没辙。&rdo;

罗兰在她面前伫立片刻，埃蒂确信，确信无疑，枪侠已经达到忍耐的极限了，他会狠狠地给她一下，就像拍一只苍蝇。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在她面前单膝跪下，像一个要求缔结婚约的求婚者。

&ldo;听着，&rdo;他开口道，埃蒂惊愕地听到罗兰这话音里有一种谦和的口吻。他在黛塔脸上也看到同样的惶然无措，只是惊讶中还有一种骇然之色。&ldo;听我说，奥黛塔。&rdo;

&ldo;你叫谁奥‐黛塔？那又不是我的名字。&rdo;

&ldo;闭嘴，母狗，&rdo;枪侠咆哮道，但随即又变回了谦和、圆润的声音：&ldo;如果你听见了我说的话。如果你能够最终控制住她‐‐&rdo;

&ldo;你干嘛这么副腔调对我说话？你好像是跟另外一个人在说话？你还是快点滚开吧，白鬼子！马上滚开，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rdo;

&ldo;‐‐叫她闭嘴。我可以强制她闭嘴，但我不想这么做。铁腕的强制手段是一种危险之措，人们厌恶这种事情。&rdo;

&ldo;你快点滚蛋，操你妈的你这白鬼子搞什么神神叨叨的名堂！&rdo;

&ldo;奥黛塔。&rdo;他的声音有如绵绵细语，像飘来一阵细雨。

她一下子沉默了，两眼睁大瞪着他。埃蒂这辈子都没有在人类的眼睛里见过这般仇恨夹杂着恐惧的神色。

&ldo;我想如果把这母狗扁死，她是不会在意的。她想去死，也许还更糟。她想要你也死。但你没有死，现在还没死，况且我觉得黛塔也不是楔入你生活中的什么新的烙印。她对你太随意了，也许你会听见我说的话，也许你可以制住她，虽说你还没有显示出这种控制力。&rdo;

&ldo;别让她再弄醒我们了，奥黛塔。&rdo;

&ldo;我不想对她行使暴力。

&ldo;可是如果有必要，我会的。&rdo;

他站起身，没有回头看一下，重新把自己裹进毯子，马上就睡着了。

她仍然瞪着他，眼睛睁得老大，鼻孔喘着粗气。

&ldo;白鬼子，神神叨叨的牛屎玩意儿。&rdo;她嘀咕了一声。

埃蒂也躺下了，但这回他久久不敢入睡，虽说困得要命。他强撑着睁大眼睛，准备着再次听到她的尖叫，再次惊跳起来。

三个钟头，或者过了更久，月亮已经转到另一边去了，他终于睡过去了。

黛塔那天晚上再也没有发出尖叫，也许是因为罗兰威胁过她，也许是她想歇歇嗓子准备下一次闹腾得更凶，也许，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奥黛塔听见了罗兰说的话，照着枪侠的要求控制住了她。

埃蒂最后是睡着了，但醒得很突然，精神没有恢复过来。他往轮椅那边望去，怀着一线希望祈愿在那儿看到的是奥黛塔，上帝啊，今天早上请你让奥黛塔现身吧。

&ldo;早上好，白面包儿，&rdo;黛塔说着，露出鲨鱼一样的牙齿朝他笑笑。&ldo;我还以为你得一觉睡到中午呢。真要那样，你就什么都干不成了，西不西啊？我们还得上路呢，不就是这回事吗？肯定的！我想大部分活儿还得你来干，因为那家伙，那个眼神古怪的家伙，他一直那么病恹恹地看着我，我肯定他病得不行了！是的！我看他吃不消再折腾下去了，就算有烟熏肉吃，就算你俩用小白蜡烛爽过几回也不行了。我看呐，我们走吧，白面包儿！黛塔会一直跟你在一起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