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看,大堂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竟还坐着个俊秀的公子。若不是坐在了角落,此人必定很是显眼,却不是因为外貌,而是因为,他的眼睛上蒙着块白色的布条。
是……眼盲吗?
没等白芨多想,隔壁桌的江湖人士中,有人忽然提起了新的话题:“谁能想到,天蚕派门主竟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白芨一听,整个人精神一振,顿时收回了视线,凝神细听。
“可不是。竟还是亲生女儿揭出来的。”另一人搭腔道,“你说这对自己的亲爹,也真下得去手。该不会是为了夺权吧?”
“可我听说,此事证据确凿,官府认了的。否则那凌鸿云怎么会被压入牢中。”又有人道,“何况,若真是为了陷害,这般做法,可谓是‘伤敌一千,自损两千’。谁不知,此事一出,天蚕派弟子去了半数,名声一落千丈,可谓是人人喊打。这么看,愿将此事和盘托出的凌小姐是何等高义。我辈自当佩服,岂能恶意揣测。”
白芨在旁边听着,愣了一会儿。
为了凌月婵,她其实没有彻底地揭穿凌鸿云。那晚,她虽然当着许多人的面说出了真相,却被凌鸿云倒打一耙,因而并没有人愿意相信。后面,真相,以及她觉得可以如何验证真相,也都是她私底下和凌月婵一个人说的。
她没想到,凌月婵竟能如此……这般大义灭亲,竟然亲自揭发了自己的父亲。
明知真相会对天蚕派会有何等恶劣的影响,会给她造成怎样的压力,她也没有对外界有丝毫隐瞒。
一时间,白芨心中乱糟糟的,很是复杂,说不出自己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究还是慢慢地提起了嘴角。
“不愧是月婵。”她轻声道。
饭菜很快上了桌。白芨用筷子戳着包子,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唯有花雕酒入口,能让她找回几分快乐。这世上哪有不好喝的花雕酒呢?
隔壁的江湖人士早已换了话题,白芨却就像是这桌上的包子,被筷子一戳,就忽然流出了许多汤汁,堵也堵不回去。
白芨心想,自己也许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开心。因为刺心钩的事,因为凌月婵的事。
白芨叹了口气,戳着一个流尽了汤汁的包子,放入了口中。
她很快吃好了饭,正要放下筷子,就忽然听到客栈外有了些许喧闹。
白芨抬头一看,就见一个很显眼的人出现在了街道上。
此人……虽然这样说很是无礼,但确实,此人一出现,这周围所有的人就都不太能吃得下桌上的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