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公挺直了腰杆。双眼直视傅大人,坚定地道:‘正是如此!那些造谣之人,咱家已经下了海捕文书,要跨省追捕--啊。不,关内关外都要追捕!‘
傅宗龙冷哼了一声,眼睛微眯了起来。
这事儿摆明就是狗咬狗,祖泽溥咬输了……
若是事情捅到朝廷上去,自己的乌纱帽恐怕也保不住。这实在是给朝廷大大丢脸之事,皇上又怎么可能不震怒?
等等。震怒?皇上一震怒,掉乌纱帽都是轻的,没准自己就追随圆嘟嘟去了……
一想到此处,傅宗龙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赵公公虽然表面上态度很谦恭,但是心中却是十拿十稳的。
祖泽溥和张力掐架的事,闹出去了,恐怕第一个‘下课‘的就是眼前这位傅大人。
装,给老子装!你傅大人恐怕是最希望此事和稀泥之人,没有之一!
傅宗龙当然不傻,面子功夫做够以后,脸上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神色:‘唔,原来是建奴来犯!张巡抚和小祖总兵都是为国御敌,那些造谣之人真是可恨,可杀!‘
‘是啊!咱家早就说了,造谣之人一定要追捕,追捕哈!‘赵公公一脸得色,连忙附和道。
赵公公决定再加把火:‘傅大人,您想想,什么人最希望咱们内讧?哼哼,那些造谣之人恐怕……‘
傅宗龙笑了,这赵兴发不愧是出自东厂呐!
‘唔,自然是建奴的细作!关外散布谣言的细作赵公公多费心抓捕,本官回到关内蓟镇,也要下海捕文书!哼,建奴细作真真是无处不在呀!‘
赵公公脸都快笑烂了,扯起公鸭嗓子高声道:‘傅大人英明!‘
傅宗龙摆了摆手,淡淡地道:‘不说这个。赵公公,你是皇上派来的监军,按说本官也管不着你。不过有句话,本官还是想提醒一二。‘
确实,监军的太监身份有些微妙,并不属于文官系统,也不属于武将系统。
监军并不能直接调派军队,更多的任务是负责给皇上打小报告,汇报前线军中的情况。
辽西将门与监军沆瀣一气,监军的话,对辽西将门也很有影响,这一点蓟辽总督傅宗龙又岂会不知?
赵公公一听傅宗龙这话,顿时警觉了起来。
自己是监军不假,不过也不是为所欲为的。作为辽东最高长官傅总督若是向皇上抱怨几句自己的话,皇上多半会卖面子给他,将自己撤换。
辽东此地虽然危险,然则每年过手的金山银海却是让很多人眼馋呀!
赵公公一脸谄笑:‘傅大人但讲无妨。‘
傅宗龙瞥了赵公公一眼,冷冷地道:‘张力可是有尚方宝剑的。他奉旨屯田练兵,即使占了几个屯堡,那也只是屁大一点事,明白吗?‘
比起太监、武将这等人,傅宗龙虽说与张力没什么交往,但大家都是文官不是?故而傅宗龙也‘善意‘地点了赵公公这么一句。
赵公公一脸死灰,讪讪地道:‘咱家明白了。多谢傅大人指点。‘
傅宗龙点了点头,闭目养起神来。
赵公公很识趣,小声道:‘傅大人且休息一下,晚上咱家给傅大人接风洗尘。若是赏脸的话,还望这几日傅大人便住在咱家府中……‘
傅宗龙半睁眼睛,微微颔首:‘既如此,本官倒有些却之不恭了。又来打扰赵公公了!‘
‘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赵公公一脸谄笑,躬身一礼之后,便下去张罗宴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