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参加晚宴,竹姿与黄少少都再特意打扮过一次,就连蓝柔也盘了个复杂的发型,竹姿看了看她的头饰,招了过来,从自己的首饰盒里拿出一只金丝盘成的簪子,亲自插入她的发髻之间,那金丝簪子可不一般,由西云国第一工匠在极高温下把金子拉成细丝,再趁着金丝尚未凝固时,以最快的速度将其盘绕成细柱,上头最后再趁着余温,嵌入各色宝石。
蓝柔不知如何推却,她印象中,这是前王后留给竹姿公主的遗物之一,现在竹姿大方地将它借予一戴,那份重量不是用钱能够衡量的。万一不小心损伤了一分,她都不知该如何赔得起。
不过竹姿坚持,她说了,物品如果不沾上人气,那就是死物,只有把物品用在该用的地方,才是尊重一样宝物,已经说成了这样,蓝柔也不好再坚持,只是千谢万谢,动作放的再轻柔一些。
黄少少穿的还是从客栈出来的那套衣服,她对蓝柔替自己安排的搭配很满意,所以也没有特别更换,蓝柔则是如其名,穿着一袭水蓝的纱裙,月牙弯弯的压在袖口,她擦着朱红的胭脂,肤甚细雪,看的连黄少少都是惭愧,不过她的惭愧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别说她该惭愧,那些演古装剧的女演员,要比的过蓝柔的,也难找到几个。
她是全世界在外貌上数一数二认命的女人之一,不够漂亮,清秀也挺好,女人嘛,外表总有一天会衰退,谁不会老,到时候她的好脑筋就会开始慢慢占上风了,可是说归说,现代人肤浅地注重外表,有时她也会感到闷闷不乐。好在她心思还是主要放在学习上,那些有的没得比较倒是少出现,而且在现代生活中不施脂粉,也是省了一大笔钱。
外貌这种东西是比较不完的,蓝柔之上还有一个竹姿,身为一国公主,她当然就更注重了些,本来穿的浅紫色裙子换下了,一袭湘妃色的斜凌裙装,边上压着茶色的花纹,披着的披肩是月白色的绸缎,双手各带了两个青碧色润的玉镯子。双眉轻勾出两道略弯的柳叶,眼皮涂了一些秋色的亮粉,显得美目更加明亮,她的皮肤又比蓝柔还白,一丝毛细孔也没有,衬着嫣红朱唇,若是此时有着云雾,简直就是天仙下凡一般。
在东云国的宫女引领之下,她们缓步走到了东云国招待重要贵宾的殿中,所经之处,没有人不对她们行注目礼的,甚至是连士兵见到竹姿的美貌,都像失了魂一般。
宫女领她们到了位子,替她们打开大门,忽然间殿里的文武百官仿佛窒息了,他们空洞的眼神中,为了眼前这朵漾着春意的鲜花而明亮,好似有股清风吹入,那些人的脑袋有短暂的时间,回复到了许久未有的一片澄明之感。
走向殿前,竹姿向东云王有邑行礼,当她扫过有邑那对深邃的眸子,心里忽然揪了一下,好像被针刺中了一般。
“不必多礼。”有邑说。
旁边的贝卡也向竹姿行礼,她的眼皮往上画出了两勾魅惑的细线,嘴上涂的是艳丽的绯红,艳丽得让人无法直视。
“贝卡郡主多礼了。”
嘴上说的礼貌,可是在竹姿的印象中,她是没有印象有邑何时身边多了这个远房的表妹,就是两国间偶尔将领探子的回报,也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人人观察的部分都不同,黄少少是一踏进宫殿里就开始找那个像是突然得了老化症的李柏翰的身影,不过他似乎是没有出现,找了好几圈,脖子都拉酸了,依旧是没见到他的人。
有邑注意到了黄少少的反应,她先请三人入座,接着便问黄少少,在找些什么,黄少少因为若纳的事情对东云王有一肚子气,她没搭话,自己拿着筷子就在宫女端上来的食物挑着,又闻了一下食物的气味,确认没有什么问题才向竹姿打了眼色,说应该是无毒,可以放心吃。
可是竹姿跟蓝柔还是小心,她们什么也不敢碰,只是在位子上笑盈盈的看着有邑。
不过有邑举起了杯子敬酒,这个面子竹姿不可能不给,于是缓缓的也举起酒杯,酒香很浓,有一股桃子的香味,竹姿讶异地问:“是桃子酿的吗?”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状况,明明问的是有邑,可是旁边那个讨厌鬼就是要上来参一脚,有邑还没回答,旁边的贝卡就接过了他的话。
“公主真是好眼光,这是我们东云国所产最好的桃子,经过工匠特地酿造,一亩果树才能酿出一坛的珍品。”
就是不喜欢贝卡,竹姿的脸冷了,她话中带酸的说道:“我听说东云国近年来的收成不佳,还能够有多余的水果酿酒,实在是我的消息错误,回去真该把那些胡说的人教训一番。”
贝卡的笑容也僵在空中,她的嘴角是上扬的,不过眼神已经完全没有笑意,冷冽的有如十二月的北京,还是没有供暖的那种。
回答完,竹姿再次把酒杯靠近唇间,正要张嘴喝下,突然殿外传来了一声凄厉的狼鸣,所有人都吓着了,竹姿的酒杯也掉到了桌面上,吓得花容失色。
“什么东西,快拿下!“贝卡喊道。
几个士兵追出去,回来时却禀告什么也没找着,气得贝卡脸上一阵青一阵绿。可是那声狼鸣当竹姿定下心来后,却不觉得陌生,好像在哪里听过一般,霎时间,她想起了小时候在树林里遇见一家三口狼群的那次经验,于是不由得抬头看了看有邑,不知道他是否有记起,结果一抬头,竟然对上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神不像是想起什么,但却是很努力的想要想起什么。
竹姿心里有些紧张,他是要想起自己了吗?
这时一旁的贝卡气呼呼的让手下的士兵把整个东云宫都翻一次,好好的宫殿里,怎么可能会藏着狼?可是要说是西云国带来的,她们刚才的惊吓不像假装,贝卡气极了,用力地往桌子拍去,发出响亮的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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