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阑的瞳孔剧烈收缩,沉如古井的黑眸中,倒映出一个紫衣男人疯狂的模样——他的右半身体自内部爆裂,腐肉与蠕虫交织在一起,疯狂涌动,发出霹雳啪啦一阵水响。
李星阑肉`体凡胎,只能退避,以砍刀格挡住紫衣男人一连串猛烈的攻击。
众人皆为他捏了把汗,纷纷抽出弓箭,准备射击。
然而李星阑的脸上,始终平静无波,模样从容,仿佛并不是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战斗。
紫衣男人本来兴致高昂,然而双方缠斗片刻,明面上他的攻击迅猛,似乎完全占了上风。
实际上,李星阑的防御滴水不漏,他根本无法近身。
这人的表情越来越阴鸷,几乎完全失去了耐心,长啸一声,全身骨骼“咯咯”作响,身体暴涨,竟幻化为一只硕大的金雁。
金雁张开血盆大口,向李星阑飞扑而去。
李星阑却未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躲闪不及,被那金雁扑倒在地。幸而他将披风一卷,裹住自己,这才避免直接与金雁身上的蛊虫及病毒产生直接接触。
民兵纷纷冲出树林,搭箭上弦,张弓如满月。
忽然,森林中传来两声“铮铮”的琴音,金雁被一道白芒幻化的剑气撞飞,紫黑色的血液迸射至数丈高空。
琴音停歇,箭矢飞落如雨,尽数没入金雁的羽翅之中。
金雁爆发出一阵狂怒,踉跄两下,从地上爬起,卷土重来。
李星阑侧滚起身,顺着那剑气带来的凌厉杀意望去,不远处一颗树下坐个白衣男人。
他知道对方是友非敌,便动动嘴唇,道了声“多谢”。
那人对他微笑颔首,将插在地面上的长剑收入琴身,伸出一手,扫了扫衣襟。
李星阑见了他那动作,登时低头,发现披风领口的雪白狐裘,不知什么时候,已被那金雁紫黑色的血液染得斑驳一片。
那瞬间,他的双眸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杀意,望向飞在空中的金雁,轻蔑得仿佛对方是只蝼蚁。
李星阑在极短的时间内调整好策略,站定,自袖箭取出一个圆形的小铁球,小球的表面凹凸不平,似乎有什么机关。
他手中握着小铁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像陈铬一般莫名其妙地笑了出来,眼中的装满温柔的情绪。
李星阑收起笑容,摇头,将小球准确地朝那金雁一扔。
金雁不明所以,丝毫不避让,下一刻——
小铁球在碰到金雁的刹那,突然从中爆开,射出数百条极细的铁丝,从四面八方将那金雁锁住。
金雁疯狂地挣扎,数十条铁丝被他以蛮力生生挣断。
李星阑脱下披风捧在手里端详,看着那团狐狸毛,仿佛觉得十分可惜。
他叹了口气,双眸中蓝色光芒如雷电闪现,千万点蓝色微光从他的灵台飞出,汇入铁丝之中。此后,缚住金雁的数百条铁丝瞬间猛烈收缩,几乎要将它切成一块块碎肉。
任凭那金雁如何挣扎,却都都无济于事,不得已只能变回人形。这时,他已经褪去一身紫衣,赤条条的,皮肤苍白如纸,身上新伤盖旧伤,斑驳淋漓全是疤痕,几乎没有一处好肉。
然而铁丝也随着他体型的变化而变化,全数已陷入他的肉里,令他鲜血直流。
李星阑眼看这妖怪流血、挣扎、虚弱、休克、昏厥,直到他的血液由紫黑色变成鲜红,这才眨了眨眼,一团蓝色光点如小溪般汇入他的灵台。
他的双眸回复墨黑,沉如古井,回望树下,那白衣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树林中爆发出一阵欢呼,李星阑上前,从地上捡起一股由那数百道金属丝绞成的粗线,命士兵将其困在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