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后外祖母封我做郡王了!”
靖国侯黑着脸没吭声,司安宁却没发现自家爷爷心情不好,猴般爬到自家爷爷膝头,“爷爷,祖母说郡王很厉害,爹见了我都要行礼!”
司绍一巴掌甩了过去,“臭小,你再说一遍?”
小东西毫不犹豫告黑状,“爷爷,爹说祖母说错了,这是不孝!”
靖国侯又是一阵牙疼,话说为什么这傻小告起状来就这么机灵呢?
司绍实在听不下去了,“爹?”
靖国侯摆手,“后此举一是施恩,二来,恐怕也真是这臭小得了她的眼缘,让你媳妇没事带安宁多进宫走走,严党已除,来仪宫也该热闹起来了——”
靖国侯说的很有真理性,之前的十年,因为苏凰歌小,也因为严大总管的种种顾虑,苏凰歌在来仪宫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前前后后也就苏荇、凤七、小皇帝和严明珠四个,自从严党之乱后,朝野上下万马齐喑什么晚宴赏花宴之类全部停了,这次赏花宴就像一个阀门,过后各色命妇贵女来往来仪宫不绝,连严明珠都被拉了过去陪客。
十五过后,纳入皇帝陛下**的贵女名单确定下来,第一个自然就是司绍的十一妹司纭,司家唯一一个还未许人的姑娘,另外就是翰林院掌院的嫡长孙女宋月湖和玉门杨家的七姑娘杨玉柳,因为杨家的姑娘还在玉门,便着礼部先办司纭和宋月湖受封婕妤之事。
等一切尘埃落定,已是来年二月初,苏凰歌正寻思着给江沅找哪家的贵女,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臣有本要奏”。
“准”。
“后娘娘行将及笄,再无需苏少傅教导,臣请后放苏少傅离宫”。
皇帝陛下扶着龙椅的手无端起了汗意,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苏荇对苏凰歌的重要性,他比苏凰歌大岁,苏凰歌进宫时,他刚过岁的时辰,凤七落地还没满个月,皇家岁的孩已经可以很懂事了,所以他记得父皇不顾他的哭泣和母后的冷嘲热讽将母后送去了景山礼佛,从此再也没有回来,他也记得那个他偷偷仰慕的天才少年如珠似宝的呵护着那呀呀哭着的婴孩,少年如玉的脸上满是柔情,让小小的他觉得被他捧在手心的奶娃娃是这个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皇帝陛下没出声,事实上,他是不敢出声,他不知道珠帘后少女的意思,他更承担不起惹怒她的后果。
珠帘后是久久的沉默,沉默到满殿朝臣包括皇帝都大气也不敢出,垂垂老矣的李傅上前一步,“请后娘娘体恤,苏少傅年少驰名,埋没深宫多年——”
“卿觉得苏少傅教导哀家是埋没了?”
清甜的声音满是寒意,忠直的老臣却不依不饶,“老臣口拙,苏少傅教导后娘娘,是苏少傅之福,亦是我大凤之福,只是后娘娘年纪日长,皇上亦长大纳妃,苏少傅滞留深宫恐多有不便”。
“多有不便?李傅这是怀疑苏少傅的行?抑或是怀疑哀家与后妃的行?”
李傅跪了下去,“国无法不立,请后娘娘思!”
珠帘后又是久久的静默,众朝臣心中早把李老顽固骂了个半死,人家的家务事,皇帝陛下都不管,你多个什么事?
“请后娘娘思!”
“江右相以为如何?”
江沅出列,“李傅所虑甚是,若后娘娘顾念血脉亲情,大可时常召苏少傅进宫叙话”。
苏凰歌笑了一声,却殊无笑意,“传哀家懿旨,苏少傅择日离宫,李傅耿直忠介,教导先皇、皇帝多年劳苦功高,加封帝师名衔,嫡次孙女容德俱昭,赐婚右相江沅,择日完婚”。
珠帘后轻盈的脚步声远去,司礼监一声高呼,“退朝!”
江沅推了推还在发愣的李傅,李傅如梦初醒,俯身额头触地,“老臣谢后娘娘恩典,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未朝华甩甩袖悠哒哒的走到二人跟前,“恭喜贤翁婿了,大婚那日记得请本将军喝一杯水酒”。
本来以为肯定掉脑袋的事,竟然升官进爵,还平白得了个做丞相的女婿,一众朝臣银牙咬碎,另一拨官员则围了上去连声恭喜,自从先皇沉迷诗画歌舞严党把政,他们这群人日不好过啊,刚开始还敢玩玩死谏什么的,结果人家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杀的多了,剩下的人自然不敢蹦跶了,他们这些御史台、翰林院和自命清流的人沉默久久了啊,这次赢了个满堂彩,他们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到日后光辉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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