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石柿的,是久久的安静。
阴沉沉的小雪天,不知什么时候放晴了。
“我……”打破寂静的,还是石柿。
“呵,你便是如此想的?”石闰打断了她。
“我……”一缕阳光照在石柿那被黑布包住了的脸上,这种毫无阴影的光明,不知为何,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睛,“我……不晓得。”
“不晓得。”突然,“石闰”的声音变了。
石柿一僵,瞳孔一放,紧接着脸上那向来淡淡的表情就像是被巨雷劈过一般,碎了,裂了。因为,她在“石闰”身上看到了一束银白色的光,白光过后,她看到了一张从那日以来,就再也不敢面对的面孔。
遮脸的黑布不知为何竟飘了下来,落在那白白的雪地上,映衬着那明媚的阳光,显得不合时宜极了。
“‘不晓得’,所以,你便做出了那些事,害的沂儿差点就回不来了。”银光褪去后的脸,是秦晖。
“我……”石柿紧握着的双拳,连着她的表情一起,在抖。
“乌有,”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秦晖侧过了身,不愿再看石柿。雪后初晴的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将那棱角描绘地格外悲凉,“从三年前我们刚认识起,我便晓得你有秘密在身,晓得你潜在太子身边定另有所图,但就像你晓得我与沂儿的关系一样,我也从未细究过你的,只是各取所需地合作。”
“明面上,我们只是利益相同的合作。但实际上,我却早已将你视为了兄弟、挚友,”秦晖的眉头皱得很深,“我将你视为挚友,但显然,我在你眼中,却并不是。”
顿了顿,“不过,”竟挤出了一抹微笑,“也怪不得你,毕竟,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城,便是骨肉至亲之间都会持刀相向,又何来挚友?”
“我……”
“也罢,”不待石柿辩解,秦晖便刷的一下撕下了一节自己的衣袍,“沂儿之事,过去便过去了,但这‘放过’,仅此一次。日后……下次再见,便是各事其主、各司其职了,你好自珍重罢。”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墙的另一头。
蓝色的衣袍角飘落在地,与那黑色的蒙面布并排摆在一处,刺眼极了。
扑通,石柿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双手撑着冰冷的白雪,死死地捏住了那蓝色衣袍。
“我将你视为挚友,但显然,我在你眼中却并不是。也是,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城,何来挚友?”秦晖的声音在石柿脑海中反复回荡着。
割袍……断义吗?
啪嗒,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滴在了冻僵的手背上,又花落而下,在触到那蓝色衣袍的瞬间,便凝成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