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岳肃是阳朔县县令,阮家的人立即奔向而告,不一会阮府中人全部得知,大家都为这个消息振奋,唯一感到诧异的,只有阮臻梅。女婿当初说自己的湖广解元,而且说的有板有眼,难道是假的?要知道这个年头,堂堂解元公,哪有直接去当官的道理,必定是再赴科场参加会试,博一个进士出身,对曰后的升迁才有帮助。解元也是举人,曰后能有多大前途,难道还能比得上海瑞那个另类。解元不去参加会试的也不是没有,例如耳熟能详的江南四大才子,唐伯虎之流,不过成名之后根本不踏入仕途,只是吟诗弄月,做些诗画文章。像岳肃这样,一榜解元下来,直接去当知县的,简直是闻所未闻。
阮臻梅当然不知道其中的奥妙,大厅内继续开怀畅饮,气氛更是热闹几分,来给金蝉、铁虬几个敬酒的,还多了起来。这都是因为岳肃是县令的原因。
全府上下,不知道岳肃身份的,现在只剩下正在洞房内的阮傲月。
在二人进入洞房之后,房门一关,都不等岳肃去掀盖头,阮小姐自己就把盖头拿了下来,孰无大家闺秀的样子。还口口声声地说,戴这东西真憋闷。不过那长相,还真如坊间所说,是美若天仙。只见她头戴凤冠,珠翠闪耀,瓜子型脸蛋白皙粉嫩,樱桃小嘴,点点朱唇,一双凤眸犹如天上的明星。别看身穿大红喜袍,却也难掩那俏丽的身姿。
岳肃并没有因她的美貌而感到震惊,因为自己的黎兰丝毫不比她逊色。更没有因她的态度而感到不满,再怎么说,咱也是受过先进思想教育的,对一些封建礼数,本就看不上眼。
只是这位阮小姐,做的似乎有些过分,独个走到床边,在床下取出一口宝剑来,二话不说,重重往床头一放,对岳肃是怒目而视。
这下岳肃可有些糊涂了,即便是现代小夫妻结婚,也没有一进洞房就亮倒亮剑的呀。于是很客气地一拱手,说道:“夫人,这是何意?”
“谁是你夫人!”阮傲月还真直率,说道:“要不是为了给奶奶,我会跟你拜堂。”
岳肃也是被赶鸭子上架,现在反倒受了新娘子的埋怨,心中甚至不乐,念对方是女流,也不便计较,说道:“现在既已拜堂,想要反悔也是不能,小姐若是如此,接下来该如何收场。”
“给你个名分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你还想要什么收场。随便找个地方睡一宿吧,要想上床也不是不行,先问过这口宝剑!”说着,伸手将剑抽出。
平心而论,岳肃也不怕她,相信以自己的本事,徒手便能将剑夺下。不过,他倒没那个心情,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靠在椅背上,双眼一合,啥也不管了。
“你……”这倒是把阮傲月造懵了,真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直爽,一句废话也不说,就这么听话的睡下。心中难免有些过意不去,但她真不愿嫁人,对方听话,也是最好不过。自行躺到床上,和衣睡下。
一夜无事,到了天明,阮傲月刚一睁眼,就发现岳肃正坐在椅子上望着她。
“看什么呢?”阮傲月大声喝道。
岳肃和颜悦色,说道:“在等你起床,同你去给太夫人请安之后,我还有正事要办。”
“算你识相。”阮傲月把小嘴一撅,又道:“你先出去,我换衣服。”
岳肃点头一笑,听话的离开房间。房间外有丫鬟等候,手里还端着洗漱的水,岳肃就在房外的石桌上洗漱一番,等他洗完,阮傲月也换好衣服走出房门。让丫鬟再去打水,自行梳洗过后,同岳肃前往祖母房间。
一路上阮傲月是千叮万嘱,两个人要装出一副甜蜜的样子,来到唐氏的房间,本以为老太太会卧床不起,没想到一进门,却看到人家正给菩萨上香。那精神头,一般人都比不上。
二人装作亲密的样子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是越看这孙女婿就越是喜欢,夸赞一番,才让二人离去。二人出门之后,虽然嘴上没说,心中都以了然,自己明摆着是被老太太给忽悠了。但堂也拜了,洞房也进了,若说你们孤男寡女一夜没事,谁信呀。既然如此,只能先讲究吧。
接下来是去给阮臻梅夫妻请安,行礼之后,阮臻梅让小夫妻坐下,然后便道:“秉严,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岳肃一愣,马上反应过来,说道:“岳丈大人都知道了。”
“昨夜喝酒之时,你手下的两个捕头已经把你的身份说出,你既是阳朔知县,为何起初不说,要欺瞒老夫?”
岳肃向上拱手,说道:“并非小婿有意隐瞒,我来乌怀原本是捉拿要犯,当时市井之上人多嘴杂,担心吐露身份后,被贼人得知,连夜遁逃。所以暂时隐瞒,想等到将贼人拿获之后,再实言相告。”
他说的有理,阮臻梅听罢,也是微微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反倒是阮傲月,对岳肃捉拿逃犯似乎很感兴趣,马上问道:“你要捉的是什么样的犯人呀?”
“此人杀人越货,罪大恶极。”当下,岳肃就简单地将十里屯的命案说了一遍。
“还有这事,你可知道那凶犯现在何处,我这就陪你去抓人!”阮傲月表现的很是积极。
见女儿这样,阮臻梅咳嗽一声,道:“傲月,抓贼是男人家的事,你一个女孩,去凑什么热闹。”
“爹……”阮傲月眼珠一转,说道:“我这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唱妇随嘛。夫君,你就带我去吧。”这个时候,她倒是讲起什么三从四德来了,忘了昨晚不让岳肃上床的事了。
岳肃的思想好歹还算先进,尤其是回想起当初和黎兰联手去抓歹徒的情形,阮傲月虽是女流,带她前去也不无不可,毕竟也没什么危险,同时可以重温旧梦,寻找一下当年的感觉。
想到这里,岳肃说道:“也好,反正凶徒只有一人,没有太大危险,你若喜欢,就跟着去吧。”
得到岳肃首肯,阮傲月是高兴的不得了,竟欢呼起来,“这三从四德看来还是有好处的,出嫁之后不用从父。”
也不怪阮傲月这么高兴,平常在家,父亲连门都不让她出,可谓是三步不出闺门,现在遇到一个通情达理的丈夫,别看自己不喜欢这门亲事,但在这方面,还是很赞赏的——不是迂腐之人。
阮臻梅对女儿本就没有太好的办法,否则也不能由着她的姓子搞什么比棋招亲,现在女儿口口声声说夫唱妇随,更是连说都说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