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人觉得我这麽冷静很无情无义吧。谁会觉得?
我很悲伤。
虽然很悲伤,但是我并没有崩溃。失去她当然悲伤,但比我更悲伤的一定大有人在。待会要见到她的家人、闺蜜同学,还有班长可能也是这檬。这麽一想,我就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坦诚地接受悲伤。
而且就算大哭大叫,她也不会回来了。这个理所当然的结论,紧紧维系着我的精神不至於涣散。
我在雨中前进,经过了我挨打的地方。
我要去她家,却不怎麽紧张,我只想到要是没人在家怎麽办。
第二次站在她家门口,我毫不犹疑地按了门铃,过了一会儿有人回应。太好了。
「……请问是哪位?」
一个含糊不清的女性声音。
我报了姓名,说是山内樱良的同班同学。女性说:「啊……」沈默了一会儿之後,终於说:星酮等一下。」对讲机挂断了。
我在雨中等待,一位削瘦的女性走了出来。看来是她母亲,虽然脸色很糟,但跟她很像。我打了招呼,她露出非常勉强的笑容,请我进门。我收起伞,走进玄关。
大门关上,我低头道歉。
「抱歉我这麽冒昧来访。守灵跟葬礼我都有事不能来,所以想说至少应该来给她上个香。」
她母亲听了我真假参半的话,又露出勉强的笑容。
「没问题,现在只有我在家。樱良一定也很高兴。」
高兴的她现在在哪里呢?我心里这麽想,但当然没说出口。
我脱了鞋子,走进屋内,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家比我上次来时还宽敞又冷清。
我进入上次来时没去过的客厅。
「那就先上香吧。」
我点点头。她母亲带我走到客厅旁边的榻榻米间。眼前的景象,让我一瞬间觉得身心都一起大大地动摇。我以摇摇晃晃不自然的脚步,走到摆着各种东西的木头架子前面。
她母亲跪下从架子下方拿出火柴,点燃放在香炉台上的蜡烛。
「小樱,你朋友来了喔。」
她母亲低声对着架子上的遗照说。声音没有传到任何地方,只变成一层空虚的薄膜,附在我耳朵上。
我在她母亲的敦促下,跪坐在架子前的坐垫上。
不论情愿与否,都面对着她。
跟生前的她一模一样,现在也像是会发出笑声的笑脸。
不行……
我把视线从照片上移开,敲了一下不知道叫做什麽名字的器具,双手合十。
这是怎麽了,我根本没办法想该祈祷什麽。
她母亲跪坐在我旁边,上香结束後我转向她离开了坐垫。她母亲疲倦地对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