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林嬷嬷,林嬷嬷似乎也豁出去,直起了身子注视着谢安澜高声道:“四少夫人,您不必扯上夫人,这一切都是老奴擅自做主,与夫人无关。”
谢安澜挑眉,含笑看着她道:“哦?都是你自己的意思?为什么?”
林嬷嬷道:“当然是为了成儿!成儿不过是顶撞了少夫人几句,少夫人就挑唆四少爷打断了他的腿!呜呜…我可怜的儿子啊?”说话间,林嬷嬷开始放声大哭起来,仿佛谢安澜当真是罪无可赦压迫的她不得不反抗一般。谢安澜眸底闪现一丝冷意,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林嬷嬷这话好像说错了,当初下令杖责林成的明明是公公。你为何要怪到我的身上?这府里上上下下,做错了事情被杖责的也不在少数,林成腿断了爬不起来是他身体不好运气不好,林嬷嬷怪到我身上就要买凶毁我清白,这理由是不是有些牵强?”
林嬷嬷瞪着谢安澜哑口无言,不过她对谢安澜的恨意也不是假的,恨恨地瞪着她的视线满是怨恨。
陆闻不耐烦地沉声道:“够了!既然林氏已经认罪,此事到此为止!”即便是知道今天的事情是陆夫人起的头,陆闻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庶子媳妇去让自己的嫡妻没脸。林嬷嬷出来顶罪正合他的心意,或者说这本就是陆闻暗示陆夫人做得。
陆夫人连忙应道:“老爷说得是,都是妾身管教无妨。回头妾身定会重重责罚的。”
谢安澜心中冷笑一声,这么容易就想要完事儿?真当她谢安澜是个包子么?
“既然如此,不知母亲打算如何责罚她?”谢安澜问道。
陆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正要开口说话,只听谢安澜不紧不慢地道:“这种心性险恶,卑劣狠毒的奴才,以儿媳之见死有余辜。还是杖毙了了事。”没等林嬷嬷和陆夫人说话,谢安澜继续道:“还有她家里的人,全都发卖了吧。”
“不行!”陆夫人立刻道。她根本没想过要杀了林嬷嬷,林嬷嬷不仅是她的奶娘还是她最倚重的心腹。原本将让林嬷嬷出面顶罪也不过是想要将这事儿暂时圆过去,至于责罚…事后还不是她说了算?
谢安澜笑道:“不行?婆婆,难道在您眼中儿媳和相公还不如一个奴才?要知道,若是今晚让她得逞了…还是说,这件事原本就是你……”
“住口!”陆夫人怒道,“谢安澜,你不要太过嚣张!别忘了我还是你名正言顺的婆婆!”
谢安澜耸耸肩,看向陆闻问道:“公公,你怎么说?”
陆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想如何?”
谢安澜伸出手指,道:“要么,公公给我一纸和离书,今晚的事情咱们明天去衙门好好说道说道。要么…劳烦公公婆婆当众处置了这个刁奴,还有她们那一家子,看在夫君的面上,今儿这事儿就算了了。”
“不…夫人救命啊!”林嬷嬷终于再一次惊恐起来,她有自知之明。二选一的话,陆闻绝对不会顾念她一个下人,不用考虑就会选后面一个。
果然,只听陆闻淡淡道:“依你便是。”
谢安澜垂眸,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居高临下地看向地上的林嬷嬷。
陆闻的话一出,林嬷嬷立刻就知道自己完了。这个家里,说到底最后能做主的还是陆老爷陆闻。
“老爷…”陆夫人想要开口求情,陆闻冷声道:“够了,你还嫌闹得不够!”
陆夫人哑然,陆闻沉声道:“将这个奴才拉出去,杖毙!”
林嬷嬷是卖了死契给林家,后来又做了陆夫人的陪嫁来陆家的。跟那些签了活契进来做工赚钱的下人不一样,她们更容易让主子信任,但是同样的…她们的命在主子眼里也不是命。签活契的下人本质上说还是普通良民是自由身,即便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也只能送官,主子不能私下处置了。而签了死契的人却不一样,她们本质上说已经不算一个人只能算是主子的财产,死活都由主人说了算。
“夫人!夫人!救命啊!”
谢安澜道:“大晚上的就别麻烦了,就在这儿打吧。既然林嬷嬷跟了母亲几十年,就劳烦母亲送她一程吧。”
众人暗中吸了一口冷气,谢安澜竟是要让陆夫人眼睁睁地看着林嬷嬷被打死在跟前。这绝对是个货真价实的下马威。
“谢安澜!”陆夫人目眦欲裂,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眼前的女子撕成碎片。
陆闻皱了皱眉,到底还是没说什么挥挥手示意上前来的下人动手。然后皱着眉看了陆夫人一眼沉声道:“后面的事情交给你处置,别闹的动静太大了,别忘了晖儿还要科举!”
一提起陆晖,陆夫人一下子冷静下来了。也明白了陆闻为何如此容忍谢安澜。一切都是为了晖儿,绝不能让任何事情影响到晖儿的前程。任何事!
陆夫人闭了闭眼金,沉声道:“打!”
“夫人?!”
林嬷嬷一瞬间脸色灰白如土,没想到被她一手照顾长大,侍候了一辈子的夫人真的放弃了她。
“不!不要!”林嬷嬷疯狂地挣扎起来,“夫人!我都是为了你啊!救救老奴…救救老奴…夫人…”
两个壮汉过来,将人压倒在地上,另外两个人举起板子朝着林嬷嬷身上招呼了下去。
林嬷嬷惨叫一声,眼神绝望,“夫人!你不能这样对我!是你…是你…”
陆夫人紧紧地掐住扶着自己的丫头的手臂,冷声道:“堵上嘴!”
很快,林嬷嬷的嘴里被塞了一个帕子,只能呜呜的叫着却再也发不出来别的声音。只有那呜咽的惨叫和板子落下的碰碰声令人忍不住泛起了鸡皮疙瘩。
陆夫人不忍地撇过了脸不敢再看,谢安澜依靠在一边的桂花树下淡淡地看着这一幕微微蹙眉。她并不喜欢这样折磨人的法子,除非是为了刑讯逼供,以往需要杀人的时候她都会选择给对方一个痛快。可惜如今她的处境和身份却并不容许她随意去将一个人抹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