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都没有。死一般寂静。似乎有谁在瞪着谁。龙四公主被瞪得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依旧垂着头,不敢表露半分,这个身体的一切依旧是属于她自己的,她失去的只是声音,她要做的只是听从昆仑神的指示。她当然不知。远在昆仑山,依法术而知一切的通天教主已经被瞪得心虚不安,哪里还敢对自己师兄说什么。好半晌,还是太白金星先找回自个的声音,惊而问:&ldo;道君是说‐‐那是,穿,穿心锁?&rdo;&ldo;通天教主法宝众多,这一件,色呈五彩,可大可小,能夺千年修为于瞬息。&rdo;&ldo;不,不……&rdo;太白金星胡子乱颤,表情已然僵硬得不知道该怎样才是:&ldo;道君是不是‐‐看错了?&rdo;一语既出,忽地懊恼起来。昔日封神之战,有截教余元被捆仙绳捆住,气愤不过,跑回碧游宫求见通天教主。说阐教欺辱众人,通天教主大怒之下将穿心锁给他,命他用此法宝去捉惧留孙。可惜这穿心锁拿在手里还没来得及用,余元的首级就已经被陆压道君的飞刀斩去。封神之战中这般下落不明的法宝可不是一件两件。这什么穿心锁的,都没用过,谁知道长什么模样?陆压道君也不知在想什么,漫不经心举起手中镜子:&ldo;……如果那当真是五彩神石,小道又怎么能在昆仑镜里瞧见。&rdo;他瞧着这众仙个个面白如纸摇摇欲坠,或疑惑,或茫然的表情,见鸿钧道人面上冷笑,实则不解的神情,陆压道君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漫不经心,实际上拿镜子的手都有点不稳了。不可能。不可能还不来。小道都心甘情愿被你利用,阻了天兵,这番不过是气不过跑上天庭来说这一通,也好叫你知道,小道可不喜欢任人摆布。但是这样再说下去。你杨戬苦心造就的一切岂非要被揭露?难道真的法力全失了?可是‐‐即使法力全失,也不会坐视事态若此,不闻不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陆压道君忽然觉得,自己不过和这些天庭神仙一样茫然,自以为是罢了。在等的人,依旧不出现。忍不住拿起镜子,去看了。蜿蜒的山路,是唯一通往蜀中的要道。一面悬崖,一面江水,满山红叶黄叶飘落,寒气已聚,荻花森白,稀疏的林木间,有日光星星点点的洒落下来,全没半分暖意。这条路不宽。但是异常繁忙。往来的牛马负重,手推的木车上,堆满了东西,也许是粮食也许是货物,就连匆匆赶路的人也都带着大大小小的包袱,无论他们去哪里,做什么,显然都没有心情望望这江水与山道。也许是无意间,也许是随便一抬眼。那袭玄色而带淡淡华光的衣角就猛然入目。惊讶的瞪大眼睛,望着那卓然不似凡尘之人缓然走过,既不在看路,也不在看路上的人,随风落叶微微翻卷的袍底,有淡淡光华的纹忽隐忽现。被树枝间漏下的日光衬得有些刺目,于是不知怎么,原本深凝敛重的颜色却似穿出了耀眼惊冷之惑,那修长的身姿巍挺若远山,如夜色般深沉幽冷的眼睛,什么也倒映不出。只是望着身侧玩着红叶的小姑娘时,才有那抹如雪初晴的柔和。可是更多的,是深幽的冰冷。不敢再去看,却又移不开眼。他的双眸深幽,冷澈,沾染不到半分喜怒哀伤。只是走在这条再平凡不过的山路上,却好似漫天黄尘也滞住了,呆傻了,而后复见那一身白衣,说不是神仙都没人信的‐‐一他们忽然忘记这是哪里,在做什么,忘记先前赶路时所有的烦恼担忧,甚至饥饿疲倦,只记得盯着看。脑子里一片空白,或许大半依旧傻傻的做着本来该做的事,只是表情完全凝固了。这是做梦还是失神。那清隽俊秀的容颜上永远是淡漠的神情,清孤得与这远山一起,宁静而难以分辨出一丝细微的悲伤哀喜。旋照倒有些不安起来。她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玉鼎真人和杨戬能连续几天,连一句对话都没有。她在昆仑几百年,还没见过这样做人师父和做人徒弟的。前些日子在人间大约也是这样吧,但是那时大家吵吵闹闹的,似乎什么也不觉得。这次旋照就苦闷了。没人跟她说话,她也找不到谁说话,越是想,越是难以理解,睁了大眼睛来回的看,再装无辜的问,可惜除了杨戬偶尔对她微微一笑外,多半时间也只是静静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