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族中先人按辈应算是我的二舅姥爷,据其所记,此发毒凶险异常,一旦入血等不及医治,多数人于墓中便已毒发而亡。二舅姥爷也是自断一臂才得以逃脱,但也未熬过三月。&rdo;
触及往事,二月红本清隽风流人物,此刻愁眉不展,满面郁色,观之叫人不忍。齐铁嘴正欲开口安慰,却听他道,&ldo;佛爷发毒入体,本不可能撑到送至我这里,这其中是否有何际遇‐‐我追查族中之事多年不得其解,此次佛爷下墓我拒绝同往本就不该有此一问,但此事关乎族中先人,还望八爷据实以告。&rdo;
二月红言辞恳切,实难让人拒绝。齐铁嘴犹豫,便下意识侧目去看,可屋中此刻只有他们三个,哪里还见那人身影。
之前他们的注意力全在佛爷身上,于曼丽是何时离开的,谁也没有留心。齐铁嘴心中为难,这事他不能说,却也不欲骗二月红,只得道,&ldo;可以告诉你的是,这其中确有缘故,只是,我不能说。你若想知道,不如佛爷醒来你去问他。&rdo;
二月红何其敏锐,&ldo;是与于小姐有关?&rdo;
他说的是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齐铁嘴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只将一个手指立于唇上,&ldo;佛爷若肯说,你自然会知道。你既等了许久,何必急于这一时。&rdo;
☆、一山二虎(上)
张府门前,各人颜色。
&ldo;还是晚了一步!&rdo;灰衣副官发动汽车,这会儿想起刚刚情景,依旧忍不住憋闷骂了一句,又下意识从后视镜中看向自己的长官,&ldo;这次让他蒙混过去,以后恐怕没这么好的机会了。&rdo;
此时车中坐的是党国少将、特派长沙联合办公的长官陆建勋。说是紧急调动,却也不是没有准备,何况还是用了些手段关系在上面的。除了带他和几个亲信在身边以外,暗中亦已将亲兵卫队一并领来。如此,短时间拉起一支自己的队伍或许不易,但接管一支却未必太难。
他也不算&ldo;师出无名&rdo;。
张启山在长沙的势力渐大上峰早有顾忌,名曰协助,实则是派人监察。而他肯主动请缨,为的,自然是这唯一的位置。
进长沙三日却迟迟未曾露面,连他下派的消息也一并按住不发,陆建勋等的,不过就是一个时机,一个一举接手长沙布防权,压得张启山再难翻身的时机。
这种时候,张启山带着心腹离开长沙城的消息走露的简直不能更好。借此责问张启山擅离职守,致长沙城百姓安危于不顾。这消息一旦捅出去,再弄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将着罪过炒大,不但可以夺了张启山的权,还可以打击他在长沙城中积累的人心。
这几天所见所闻,张启山地位之稳,名望之高,可见一斑。民心如水,载舟覆舟不过一夕之间。想在长沙城立足,取代张启山,这就是必须要做的。
他们一收到消息就立刻赶到张府,不想张启山那个得力副官居然赶在他们后面也进了门。一味闭门谢客,只道佛爷旧伤复发,于府中静养,话说的滴水不漏,是咬定他们不可能现在就翻脸,自然也不会强行进去察勘。
简直是功败垂成。
张启山为上面挡子弹的那件大功谁不知道,现在把旧伤搬出来明摆着就是借口托辞。
&ldo;就他那副鬼样子哪里像是一直在府中!&rdo;明明知道人家在说谎却无计可施,副官咬牙切齿。
&ldo;这张家铜墙铁壁也就罢了,想不到这其他九门也都滴水不漏,连个fèng都没有。&rdo;
进了长沙这几日,他按照陆建勋的吩咐,对其他九门示好,却连连碰壁。礼物原封不动也就算了,有的,甚至连当家人的面都没见到。
&ldo;不识时务。&rdo;
副官在前面气急败坏,后座中人双手交握,却不见急色,甚至连一丝不郁的情绪都没有,端的是气定神闲。
他与张启山也算旧时,还曾共事过,说来也有几分情面在,只不过一直政见不合。这几天调查下来的结果,他亦没想到。
来长沙也不过几年,张启山竟能做到如此。
&ldo;有趣。&rdo;
也不枉一直将他做对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