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去,青玄依然沉睡着,只是垂在床边的右手紧紧的拽住了他,脸颊上又浮现出一点瑰丽的红色。青玄还在发烧,我不能把他自己留在这里。赫连执玺后知后觉的找回理智,脱下外袍,躺回了殷无狩身边。殷无狩自然不可能放过这种机会,直接把胳膊搭在了他腰上。赫连执玺腰上没有一丝赘肉,腹肌覆盖在肢体表面,手臂放上去触感极好。感受着下方人的僵硬,殷无狩的恶趣味得到了充分的满足,就这这个姿势搂着他睡了。赫连执玺感受着吹拂在自己颈间的呼吸,还有压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艰难的自我催眠。本以为要睁眼到天明,结果过了不久,竟然也睡着了。再次醒来,已是晨钟敲响,到了该去上早朝的时间。张华端了药过来,殷无狩还没醒,赫连执玺起来洗漱,而后又把人都赶出去,自己嘴对嘴的喂了一遍药,这才出门上朝。他一走,胡喜终于被从小黑屋里拉出来了,不但没有丝毫不满,还抗议道:“我动画片看到一半!!”殷无狩嘴角抽动了下,在心中道:“你带没带无味散?”无味散,能让人短暂失去味觉,属于各个系统常备的小道具之一。胡喜整个狐狸茫然了,它歪头问:“主人你换了无味散?”殷无狩:“……算了,当我没问,下个世界有了点数之后记得换,这个是系统自己换的道具。”胡喜这才想起系统自己还有内部商城,连忙打开翻了翻:“好的,无味散,我记住了。主人你是要给皇帝下这个药吗?”殷无狩身体不敢动,本人在脑子里猛灌几口蜂蜜:“给我自己,中药太难喝了。”他咂咂嘴,感慨道:“不过软还是软的。挺爽。”胡喜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中药为什么会软?好奇怪。它不由的发出质疑,殷无狩敷衍道:“你长大了就懂了。”纸扇藏诗慈宁宫。听闻圣师在皇帝的寝殿留宿一夜,后宫诸多莺莺燕燕终于都坐不住了,从早上开始便络绎不绝的跑到慈宁宫请安。毕竟这个宫里若还有谁能管管皇帝,必是太后无疑。太后打发了一波又一波人,让她们哭的脑子疼,刚想下令谁也不见,皇后周明姬终于卡着午时的点姗姗来迟。她进了慈宁宫,俯身向太后请安。太后没让她起来,只是冷笑道:“你还真是不慌不忙。”周明姬径自起身,红唇勾起:“臣妾得了些好东西,能解母后心病,这才来迟了。”太后抬起手,叫停了身后摇扇的宫女。她们立刻会意,从两旁退了出去。等到室内只剩下太后和皇后两人,太后才道:“什么东西?”周明姬一直收在袖子里的手缓缓拿了出来,露出一把纸扇。倘若白玉睛在此,定然会大惊失色。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托人给青玄送的东西,送来送去,送到了皇后的手里。另一边,赫连执玺下了朝,正想回寝殿看看殷无狩的情况,就被慈宁宫的人给拦了下来。赫连执玺面色阴沉,目光如同刀锋:“你们胆子肥了,连朕都敢拦?”领头的嬷嬷俯身道:“奴婢不敢,事关青玄法师,还请陛下去慈宁宫走一趟。”赫连执玺到了慈宁宫,看也没看站在一旁的皇后,只是直接对太后道:“儿臣给母后请安。”太后掀起眼皮,不咸不淡的笑着说:“呦,哀家金贵的儿子,终于想起我这个寡母了,可真是让人感动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那什么圣师给勾了魂儿呢,亲妈也不要了,媳妇儿也不要了,是不是啊?”周明姬在一旁哀婉道:“母后息怒,陛下也是被奸人蒙蔽,并非出于本意呀。”赫连执玺听着她们一唱一和,背在身后的右手紧握成拳,手臂上青色的血管爆起。他面无表情道:“皇后出言侮辱圣师,有失体统,禁足三月。”太后眼角一跳,立刻道:“不可!”她站起身,走到赫连执玺身前,痛心疾首道:“你糊涂啊!”赫连执玺半步不退,冷硬道:“我约束妻子,母后何必阻挠。”太后从旁边宫女端着的盘子上拎起一条绣金色凤纹的手帕,装模作样的擦擦眼角:“皇后,你把东西给皇帝看看吧,也好让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周明姬温柔笑道:“母后说的是。”她将纸扇双手呈给赫连执玺道:“陛下,请吧。”赫连执玺拿过纸扇,“唰”的一声展开。却见那雪白上面上提着两句诗:“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而扇子里面还夹着一封信,信件字体与扇面截然不同,十分娟秀,显然出自女子之手。信件内容虽然只是求助,用词却可见绵绵情意,显然不是写给普通友人的。而落款正是一个“睛”字。“这是宫外绣坊中一女子托人给圣师送来的信,纸扇则是圣师赠与她的定情信物。”周明姬的红唇此刻在赫连执玺看来就像是从阴曹里爬上来的艳鬼,让他心中升起无尽的反感,他蹙眉道:“圣师入宫以来,颇多阻碍,有人栽赃嫁祸也未可知。”周明姬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温柔一笑:“臣妾已召写信的绣娘入宫,陛下不如召她对峙。”赫连执玺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薄唇中挤出一个字来:“传。”今日一早,白玉睛如同寻常一样,起来梳妆打扮。她刚换了身粉色襦裙,一出门,便见到此前帮她往宫里送东西的嬷嬷等在外面,满脸掩盖不住的喜色。“姑娘,你发达啦!”那嬷嬷拉住她的手,塞过来一个坚硬的东西。白玉睛低头看去,竟然是一锭灿灿黄金。那重量掂着起码有十两。十两黄金!嬷嬷滔滔不绝:“这是宫中赏赐下来的,给了二十两下来,我和姑娘一人一半,可不敢多贪!贵人要请姑娘入宫呢,日后姑娘飞黄腾达,别忘了老身!”白玉睛紧紧握着那枚金锭,脸上露出同它一样灿烂的笑容来:“嬷嬷放心。贵人让我何时入宫?”那嬷嬷一拍额头:“诶呦,把要紧事情忘了,马车就在院门口等着呢!接了您,直接进皇城。那侍卫腰牌我都看过,还有两名大内的公公跟着,错不了。”白玉睛抿了抿唇,把那黄金又塞回嬷嬷手中:“麻烦您让他们拿了金子,等我片刻,我马上就来。”嬷嬷还未说话,她已经匆匆闪身进了卧房,三两下脱了身上的粉色襦裙,掏出了压箱底的素白锦袍出来。这袍子的样式做的十分正式,乍一看简直就像宫中娘娘们身上穿的外袍,不过到底没敢逾制,并未绣那些民间不让使用的纹样。袍子的布料是江南最好的明光锦,阳光一晃,流光溢彩,颜色虽是素白,却比其他浓重颜色更美。白玉睛将它穿在身上,发髻斜插一支碧玉簪,下面坠着三根精致银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她不敢耽搁,穿好之后照照镜子,立刻出了门。绣坊门口果然等着一辆马车,乍一看并不起眼,但坐在车上的人白面无须,显然是个太监。他一见到白玉睛,就客客气气的下了马车,迎着她上去。白玉睛从前也见过太监,但那时候他们都是来绣坊收料子的,哪个不是眼高于顶,从未有过如此客气的时候。白玉睛看着太监脸上讨好的笑容,头一次有了做人上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