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他们的自行车刚一推进来,就围上了好几个人,对自行车“评头论足”起来。
“长锁,,你来卖自行车?”
一个中年男人拍了拍王长锁的肩膀,不无惊奇地问道。
腊梅举目望去,这个人面熟,是年三十晚上催着放烟花时,骂的最狠的一个生产队上的队长。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经常看到他与王贵兰在村边儿上说话,两个人骂骂咧咧的,显得很近乎。
“啊,啊,不……我来帮别人卖的,帮别人卖的。”王长锁脸红红的,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心中的胆怯和空虚显而易见。
虽然是白头发老奶奶给的,但这事太玄幻。这个时期上面号召破除封建迷信,这样的事,在家里说说还可以,真要拿到大庭广众面前,他还真说不出口。
“润成哥,你……买自行车?”为了转移话题目标,王长锁又赶紧问道。
“来看看行市。大小子去年考上了初中,跑了半年多跑烦了,非愿意要一辆旧自行车。看了看,忒贵,最破的也二十多块。今年条件又不行,不买了。”
见腊梅望着他看,又说道:“长锁,你是不是帮这个小姑娘卖的?”
“啊,啊…不……”
王长锁又不知说什么好了。承认是帮她买的,村里人都知道她是一个小傻妮儿,又得把白头发老奶奶牵扯进来;不承认,自行车的来路又说不清楚。
“你别瞒着了,”叫润成的男人很善解人意地说:“一准是白头发老奶奶给了你们队上,瞎兰子让你带着她来卖的。你是她干爹,也就把这个差事给了你。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这个你也知道。”王长锁赶紧岔开话题。
“知道知道。自从三十晚上放烟花,全村大部分人们都知道了你们的关系。瞎兰子这回又得嘚瑟起来。你看年下放烟花时把他嘚瑟的,瞎眼里都放出光儿来了。
“人们不是说呀,十一队上收留了个小……哦……小姑娘,算是收留出福来了,神家什么新鲜物儿都给。还真是的,连自行车都给。你们队上真是撞了大鸿运了。”
“啊,是,是,是,这都是人家队长有福,社员们跟着沾光。这话咱村里说去,不在集上嚷。”
润成不好意思地笑笑:“对,对,不说了,也不打搅你们了,你们卖吧,我走了。”
王长锁:“那,你不买啦?”
润成:“不买了。来的目的也只是想打听一下行情。村里见!”说完挥挥手,不无沮丧地走了。
“你们说的什么呀?云山雾罩的。”一个看自行车的人说道:“什么神家呀自行车的,听话头儿,难道你们的自行车是神家给的?”
王长锁一时语塞。腊梅赶紧说道:“他是相中自行车了,自己又没钱买,就把我们的自行车夸成是神家给的了。
“是有些夸张,不过,我们的自行车也确实不错。你们看这架子、这大梁,一点儿不弓不湾,顺平溜直;再看这轮胎,花纹儿还清晰着呢,买了还没怎么出力哩。
“是家里等着用钱,才忍痛割爱的。怎么样,相中了没有?实话告诉你,不买可后悔。”
“多少钱?说个价儿。”对方被忽悠住了,问道。
腊梅:“我看你是个真买家,不多要,这些。”腊梅伸出一把手。
“忒贵,不值五十。你看,这漆脱落了不少,一看就是放的时间很长的样子。”
腊梅:“那你给多少?”
“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