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快退潮了,快点准备个大笼子去捉几条鱼回来,那个年轻人身体还很虚弱,薛大夫说需要补充点营养,这几天对亏了小李公子的草药啊”。一个身着短褐且满身补丁的老婆婆,满脸忧郁的喊着。
“哎,如果我们家旭儿还健在的话,差不多也和这个年轻人年纪一般大吧,世事弄人啊。”
“别想了老头子,前几天蔷夫大人派人刚过来说这个月的鱼税要交了,不多打点鱼回去,这个月又要加息了。”
此时的三国时期沿海地区和水资源比较丰富的江南地区,政府为了财政收入,当地政府征收的鱼税比较重,而有不少地区实行包税。政府规定:一个地区一时间里的征收税额。只要用相当资产做担保的人,就可以任为市税官员。这样税官一上任,往往横征暴敛,提高税率,商人叫苦,很多出售农场品的百姓生活就更加清苦。所以就算是远在交州边境,百姓生活也是在水生火热之中。
吴婆婆一边说一边在收渔网,而吴伯忙着穿起多年来一直伴随着他的那件老蓑衣。黝黑的肤色和皱纹布满了的脸,身体瘦弱但不失健康的他,这些年来为了自己的老伴,依旧还是这般坚强,日出而做日落而息,这是吴伯一直向往的生活。除了几年前唯一的儿子战乱中不幸死去。现而今只留下他们两个孤寡老人,相依为命。
巨大的斗笠遮住了他的脸,蓑衣掩盖了他的身躯,但回头老伴对他温情的一笑,让老头子突然抖擞了精神,而再看看茅草屋里躺在铺上的那个年轻人,老翁摇了摇头,拿着渔网和老伴向远处海边走去。
“吴伯…吴婆…吴伯…吴婆。”
沿路2个年轻人突然喊住了那两位老人。
原来是本村的渔夫杨大郎的儿子杨虎,还有一个是经常来渔村买鱼,而且要买就买很多鱼的公子李公子,话说这个李公子经常到村民快收租的时候,来小渔村买鱼,这个时期货币银两不是很流通,一般是物物交换,但李公子还是拿比较贵重的东西跟渔民们交换,因此大家都很亲切的叫他小李公子,小李公子长得眉清目秀,头发由白布头巾扎起,虽然显得很普通的一个公子打扮,但眉宇之间却丝毫掩盖不了散发出的内在气质,而从身体情况来看,和旁边的虎子比起来,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瘦弱中带点文气和秀气的他,完全是一个比吴志还要柔弱的书生样。而旁边的杨虎,虎背熊腰,身高8尺有余,虽然年纪尚轻,脸上却已经有了明显全脸胡的样式,头上灰色头巾扎起,头发上还夹杂着很多的杂草,身着粗布短衣和长裤,一双沾满黄泥的草鞋看不见他的脚趾,身背一箩筐的木柴,憨憨的跟在小李公子的后面。
“吴伯,吴伯,那个海边溺水的外来人怎么样了,醒来没有,还想等他醒来跟我讲讲外面的世界怎么样的呢。”杨虎傻头傻脑的问着。
“吴伯,请问那个外来人伤势怎么样了呢,上次我从城里求了点祛湿的草药,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呢?”
“小虎子,你一天就知道玩,你娘的病还要你以后多操心呢,你爹也得了风湿,重活干不了的。”
“吴伯你放心好了,我刚砍的柴小李子跟我换了几个瓷器和一个新砍柴刀呢,喏,你看,很锋利的呢,我以后可以多砍点柴了,晚上还可以多烧点柴火,让爹娘身子热乎热乎呢,对了这个是我山上打的野鸡,留了一半给我娘,还有一半留给那个外来人吧,希望他能早点好起来,给我讲故事听,哈哈,,。”虎子很开心的笑着拿了半个鸡给吴伯。
吴伯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本来我不能拿你的东西的,看在那个外来人份上,他身体恢复了,我让他给你打个全鸡回来,哈哈,,”
“李公子,那个外来人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估计这几天就能苏醒了,多谢公子几日来每天都拿草药过来,如果光靠我们两个老的卖的那点鱼钱,还真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呢。”吴婆婆充满感激说。
“是啊,改日等我打条大鱼给李公子送去,就当谢礼。”吴伯坚定的看着李公子。
“只要那位公子无大碍那就好,大鱼就免了,你们留着交租子吧,你们救人一命,他日必有好报,改日我跟你们蔷夫大人疏通下关系,让他们少收点租子,既然无事,那我先行告辞,顺便让虎子把柴火帮我背回去,二老保重,晚辈告辞。”说罢李公子和虎子随即离开。
眼看他们离开,吴伯和吴婆婆互相说笑着,继续向海岸走去。
花甲老翁未至,容颜古稀之年,而现在的两位老人,有了新的希望一般,这个夜晚很晚很晚才回来。
翌日清晨,吴婆熬好了中药,稍凉片刻,便用手臂撑起了吴志脖子,右手捂着木勺,一边吹气一边将勺子慢慢送递吴志的嘴边,吴志缓缓的服下了中药,这个动作就像一个母亲给孩子喂药一般,每至此时,吴婆内心充满了一种久违的爱。吴婆是不是的抚摸着吴志的脸颊,偶尔抑郁偶尔微笑。
“老婆子,我看这个年轻人气色恢复的不错,体温也有所回升,这几天再跟游缴大人问问,看看附近村落里有没丢失人口的村落。”
“都过了大半个月了,大人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估计是远海漂流过来的,看着这个孩子也命苦,要不我们就认做义子吧,看他身高七尺有余,面目清秀,只是身子淡薄了一些,日后可以跟着你下海打渔,过些日子还可以跟村里老王说说,跟他读点书,或者日后能有一番作为。”
“老婆子你就别乱想了,从那个年轻人奇怪的服饰看,似乎不像我们附近村落的,等他醒来估计就要回他自己的家乡吧,我们不能只为自己考虑,他家里还有家人在等他呢。”
吴婆婆听罢,眼神稍许有点落寞。吴伯看在眼里,不再说话,继续坐下削起了竹条,编起来竹笼。
海边天气阴晴不定,刚似乎放晴的天又开始下起雨来,海边的雨夹杂着独特的鱼腥味,整个村落都被一种味道所掩盖,每家每户外面悬挂着自家的蓑衣和渔具,而置于室外唯一敞开的就是用于积水的水缸,家境富裕点的有几口缸,而家境贫瘠的只能几家合起来公用一个缸,村里也有一两个小水池,每家每户草屋都用竹杆做一个简易的墙,只是用来区分所属地块范围。
听着外面的雨声,草屋屋顶中间漏雨处一滴雨水轻轻的飘到了吴志消瘦的脸上,懵懵懂懂的感觉到,有一阵阵的冷气环绕在自己身边,他努力的睁开眼,看到屋内陈设比较简单,除了平常用的一些东西,最显眼的就是挂在木墙上的那柄古剑,和博物馆看到的一样,只是剑鞘用的非镶嵌宝石皮质剑鞘,而是很普通的木质外壳,剑鞘口用麻绳缠绕了几圈,除此之外,屋内值钱的东西似乎就只有几个坛坛罐罐了,吴志所睡的铺盖,底层是用干草垫起的一尺高的草垫,之后用棉絮和杂布平补而成的简易的床单,吴伯和吴婆婆在离吴志不远处也铺设了一床,但明显要比吴志所睡的铺盖要单薄的多。
吴志努力回想自己最近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但始终想不起,唯一感受的到的就是自己此时浑身无力,头脑发胀,不断的想呕吐。最后用苍白无力的声音跟眼前正在编制竹笼的老妇人问道:“老婆婆,请问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吴志看着自己身着粗布做的短衣和长裤,再看看地下坑洼不平的泥土地面,完全一种身处原始社会的感觉。在他的记忆力,这种情况只有在很落后的村镇才会有的情况,就算自己是穿越到了其他的时代,毕竟自己还活着。难道这是一个恶作剧?吴志还在恍惚为什么会在这里。身体单薄,口出无力,使得老人家没能听到吴志的疑问。
此时吴婆婆惊喜的喊道:
“老头子,老头子,他醒了,”
“醒了又如何,还不是要走?”
老翁纠结的看着吴志,问道:“年轻人,你从何而来,为何漂流此地,半月之前我出海归来,发现你躺卧海边不省人事,所幸被我二老所救,你已睡卧不醒半月有余,然身体状况恢复良好,现你已苏醒,我二老就此放心了。”
“我已昏迷那么久,请问两位老人家,这里是哪里?”吴志惊异的眼光看着老人。
“年轻人,此处是龙编渔村,你家在何方,看你身着异装,头无发髻,看似并不是本地人?为何会落海而不省人事呢?”吴婆婆充满疑惑的询问着。
“龙编?我是重庆人,前几天不慎跌落江河之中,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龙编是哪个区县,我怎么没听说过?”吴志提高了声调质疑者。
“龙编就是交州治府所在,你所说的重庆是何地?”
“重庆就是直辖市,我家是重庆的,敢问老伯有没电话我打个电话给单位,不然单位的人会以为我辞职了。”吴志晃晃悠悠的起身寻找着电话,发现草屋里除了一些泥罐木桶之外别无他物,看着吴志不停的寻找着什么,吴婆以为吴志在寻找吃的,急忙在锅里舀了几瓢菜粥,吴志发现草屋没有电线,没有电视,所见之物只有在博物馆看到过,心里突然忐忑不安。
“年亲人,电话为何物,或许老朽愚昧无知,待有朝一日前往龙城询问一二,看是否能找到此物。”吴伯更加疑惑的看着年轻人。
难道我穿越了,之后从老人口中得知具体年代竟然是汉朝,吴志瞬间感到失去了一切。
听着类似文言文的回答,吴志不知所措,硬撑着疲软的身体,蹒跚走出屋外,立足不稳的吴志强忍着病痛的折磨,半蹲在门口的不远处,吴志亲眼看到了周围林林总总的渔家茅草屋,看到了屋外晒起的渔网,再看看背后无边无际偌大的丛林,前方不远处,看着愤怒的海浪击打着巨石,被粉碎成无数水滴的海浪又一次被平静。而平静之后又是一次次的拼杀与搏斗。海风肆虐的拨动着吴志的头发,半月修面和梳头的吴志,显然就像一个流浪汉一般,而最重要的是他的内心,曾经作为一个设计师,一个安于现状的小市民,一个竟可能做好他自己的人来说,似乎是一个世界抛弃了他,不知道这是他的一种希望,还是一种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