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迟早有这么一天的,不如,早一点……
夏凌菲扯出一丝笑容,道:“好啊,可是床太小了我会不习惯,晚上得有专人给我斟茶倒水,浴缸的各种功能要齐全,否则洗不干净,我也睡不安稳。”
夏凌菲后面的话被陆非群吞入口中,他俯身而下,不让她再多说一句。
真真是个磨人的妖精!
‘呯……’摔门的声音,脚步声渐远。不一会儿,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着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有人在哭,有人吵。
用板凳垫起,从猫眼里偷看外边,突的有个人凑上来,他好像看到了里面的她,发出怪异的笑。
她吓得往后退,重重地倒在了床上,头顶是泛黄的天花板,吊扇缓慢地转着,有蜘蛛网悬挂。
又是一惊,她匆匆爬起回望床头,父亲倒在那里,低低地呻一吟,他又喝醉了……
他似乎病了,她救不了他。
许久,父亲不再叫唤,她静静地站在他身边,头皮发麻。连滚带爬地跑到门前,再次爬上了高高的凳子,可就算她用脚尖点地,仍旧无法够到门锁。
昂久了头,她一阵的晕眩,‘咚’的倒在了水泥地上,半刻,她幽幽醒来,只见桌边的小凳,不由得轻轻一笑,骨碌爬起,她把小凳放在了高凳上,小心翼翼地爬上去,门终于打开了。
为怕风把门带上,她把小手放在门缝中,突来强风,她吃痛地拧着眉,从高凳上跳了下来,顾不及疼痛,她兴奋地打开门,叫了隔壁的阿姨,阿姨给她煮了个糖心鸡蛋,要她乖乖的吃,乖乖的吃父亲的病就会好了……
大人的世界,总是充满了谎言。
父亲说她使劲地哭,妈妈就会回来,可是没有。
阿姨说她乖乖地吃完鸡蛋,爸爸就会好,可是没有。
天晓得,她最讨厌吃鸡蛋。
天渐亮,夏凌菲睁大眼看着天花板,摸了摸眼角,幸亏,它是干涩的。
她忘不了,所以连哭都不敢。
喉头又呛人的酸涩感,她爬起剧烈地咳了起来,咳得就快窒息,一旁的陆非群被她吵醒,爬起护住她,一遍遍地为她拍背,关切道:“要不要叫医生?”
“不……不用。”她边咳边说,“老毛病……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约莫十分钟,她渐渐转好,又平躺,陆非群紧紧握着她的手,柔声说:“改天还是去医院检查检查。”
“好的。”她面向他勉强一笑,他伸手为她拭去额前的细汗,又说:“再睡会儿。”
她轻轻点头,似有想起什么,忙说:“我觉得夏家的东西要和楚家的融合还需要太长的时间,不如你让我先接手夏家的事,等我万事都办妥了,你再将他们合并,好吗?”
他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她水瞳盈光,内里有祈求的神色,许久,他才答她:“好。”
她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还惦念着其他无关紧要的事。难道,真的只是在敷衍他吗?不过,算了。就算是得到了她的人,也好。
得到陆非群的首肯,夏凌菲按耐不住心中的欣喜,一想着今后夏家的一切又是由她操持,她就兴奋得睡不着,却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
而梦中的一切又浮了上来。
那都是痛苦的回忆,她母亲的离去,父亲颓废,家不成家,她的每一天都在绝望中度过,那是灰色的时空,可为什么她还要一次次的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