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不像坏人,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和寂静的夜晚里却也显得有些骇人,蕊姐扒开被大雨冲刷的刘海,这下她的长发与裙子都湿透了,她有些烦躁:&ot;你干嘛?&ot;
毕禾手撑着旁边的杂物站起来,摸了一手的泥土,他也不在意:&ot;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想问下路。&ot;
蕊姐怀疑地打量了他一番:&ot;你要去哪儿?&ot;
毕禾说出一个地名,却是这附近的筒子楼。
蕊姐在这个地方见过许多的人,毕禾不是第一个问她筒子楼怎么去的人,但在此之前,这些问路的人里有衣衫陈旧的追债人,有不知人间疾苦来&ot;采风&ot;的城里人,却没有过毕禾这样明显穿着不差、却格外狼狈的人。
&ot;你不像这边的人。&ot;蕊姐道,&ot;有什么事吗?&ot;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问这样一句,大概是对长得好看的人没有太多拒绝的能力。
&ot;我…&ot;毕禾有些犹豫,他站在这里是如此格格不入,像是误入了这片区域,整个人都显得很拘谨,&ot;我来找人。&ot;
蕊姐弯腰捡起地上的雨伞:&ot;找谁?这边的人也许我认识。&ot;
说完她抬起头,看见眼前的男生眼中有了一点情绪的变化,是那种夹杂着惊喜与忐忑的犹豫的眼神。
&ot;你直接说吧。&ot;蕊姐道,&ot;我在这里长大,街坊邻居都认识。&ot;
毕禾沉默了许久,他的唇张了又合,像是自己在同自己做拉锯战,在蕊姐就要不耐烦地走人的时候终于开了口。
&ot;好像叫麻杆。&ot;他低声道,&ot;有人叫我来找他。&ot;
蕊姐一愣,心里升起一股说不不来的怪异感觉,她忍不住又打量了毕禾几眼。
就是这几眼,她在这个人身上看出一种走投无路的疲惫和对未来的无奈忐忑来。
&ot;就是这样认识的。&ot;蕊姐涩声道,&ot;我问他为什么要找麻杆,他只说自己没有地方去,有人叫他来找人,给他地方住。&ot;
她紧张地抬头看了一眼安晋,这个男人身上的压迫感让她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而随着她的诉说,他脸色越来越沉,此刻她仔细看去,发现他的手竟然和她一样颤抖。
&ot;后来这么些年,我也只知道他父母去世得早,也没有什么亲人。&ot;蕊姐犹犹豫豫地低声道,&ot;但是我们都没有太在意,这个地方没有多少人是家庭美满的,我自己就是孤儿,哪有意识去关心别人的身世。&ot;
&ot;我原本以为小禾很快就会走的,可是后来才发现他是真的没有地方去,也没有我们想象的有钱人家来接他走,他就真的…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ot;
砰。
蕊姐吓得一抖,眼前的安晋一拳砸在矮几上,他好像极力在压抑着什么,连眼睛都红了起来。
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浑身怒气却无法消散,正在不停地聚集。这样的安晋,实在是有些可怕。
&ot;其实…小禾这些年过得挺好的。&ot;蕊姐压住双手,声音有些颤抖,&ot;他是个好人,没有人会为难他。&ot;
这句话并没有安慰到安晋,他红着眼沉默了许久才问:&ot;你说他那时候十几岁…大学呢?他没有读书了?&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