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溱是在一阵若有若无的潺潺流水声中醒来的,她掀开沉重的眼皮,随即被强烈的日光刺得闭上了眼。
睡觉前忘了关窗帘吗?
再次把眼睛撑开一条缝,缓慢适应着周围的光线。当眼睛完全适应光亮,看清周围的一切时,卫溱震在了当场。
怎么回事,她不是在家睡觉吗?怎么突然身在野外了?!
头顶着广袤的蓝天,视野所及之处皆是茂盛的参天大树,平视周遭乱丛杂草碧绿一片,脚底下踩着的仿佛泥土的触感,还有隐隐约约的流水声……
这分明就是野外山林啊!
是在做梦吗?
卫溱压住心底的慌乱想要起身,可是还没站稳便被一阵痛感拉扯着跌了回去。
好痛……浑身像被折断了一样,一动就疼,背上火辣辣的,脚踝应该也扭伤了,不知道手有没有骨折。
她抬起手想要检查,可下一秒却惊恐地发现,眼前这双虽然也是女孩的手,但却绝对不是她的手!她这时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似乎不是睡前穿的那套短袖睡衣裤,而是类似于古代女子穿的那种长袖襦裙,里三层外三层的。
一个不好的猜测渐渐浮上心头……
脸上似乎有冰凉的液体,她伸手一摸,指尖上沾染了一些微涸的血迹,额角一突一突的跳着疼,想必是额头破了,血流到了脸上。
环顾一圈渺无人烟的四周,卫溱决定先走出这片山林,继续待在这儿可能血流尽了都没人发现自己。
她强忍着浑身断掉般的痛苦扶着树干慢慢站起身,喘口气缓了一会儿,而后朝着水流声的方向走去。
有水的地方一定有人,只要找到水边,顺着下游一直走就好。
身子实在太疼了,一瘸一拐地往前挪着,头顶的烈日晒得她发昏,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上滑落,与脸上的血迹融成黏糊糊一片,背后已经湿透了,腹中也在此时传来了强烈的饥饿感,一抽一抽连着身上的伤绞得心口都发疼。
再走一步,再多走一步说不定就有人了。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水声渐渐清晰了,似乎还看到了跳跃的水花,可是头也越来越晕,眼前已经雾蒙蒙一片。她停下来喘了几口粗气,扶了扶虚浮颤抖的双腿,想要继续往前,可是脚刚刚抬起,眼前便一阵发黑。
天旋地转间,她终于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卫溱发现自己身在一间矮小破旧的茅屋中,四面是土砖砌成的墙,没有窗,身下躺着的也是泥巴堆成的土炕,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棉毯,毯子边缘有些潮湿发黄,但总体还算干净,没有难闻的异味。
她四下打量着,屋子角落堆放了一些器具和柴火。器具多是木制的,应该用了蛮久,到处都有磨损的痕迹,还沾了不少尘土。更诡异的是,这些器具处处都透露出一种原始的味道,就是那种机械化时代尚未来临前人们所用的工具的感觉。
卫溱眨了眨眼。
这时有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渐渐靠近这间茅草屋。灰蓝色布帘被掀开,一个农妇打扮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看上去三十左右,上身着一件蓝色开衫粗布长衣,腰间用一根布条绑着,下身一条灰扑扑的麻裤,脚底踩着一双草鞋,看到炕上坐起的卫溱,她惊喜出声:
“姑娘你醒啦,好些没?可有哪里觉得不适?”
望见女人身上明显古时人打扮的装束和她话语中的用词,卫溱昏迷前的那个猜测得到了印证——她穿越了。
脑子里还残留着震惊与不敢置信,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待最初的不知所措过去后,她望着对面人低声道:“我无事,请问这里是?”
“此处是戎城外的岙溪村,我上山捡柴时发现姑娘受伤晕倒在河边,就把你背回来了。姑娘是哪里人?怎地孤身一人在那深林中,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我……”
她该怎么说,她没有原身的记忆,对这里一无所知,她也不知道原身一个弱女子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在林中,还带着一身伤。
看到卫溱轻咬着唇面露难色,似有难言之隐,那妇人幽幽地叹了口气,安慰道:“这兵荒马乱的世道,谁没受过些苦难呢。你先好生歇息,把伤养好了再说。”
闻言她朝妇人感激一笑:“多谢,不知……您如何称呼?”
“我夫家姓林,姑娘唤我林嫂就好。”
“多谢林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