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宫廷游戏……拿人当靶子狩猎或者斗兽,贵族们寻欢作乐的把戏。”有人说明,“可是,以往她们不是用死囚吗?”西里尔咬紧嘴唇,“不知道。”“被骗了?”郁臻在狭小的车厢内挤出一点空间,背抵座椅一脚踹开车门!寒冷夜风贯入吹醒众人。“那快跑啊!”他拉起西里尔说。所有人的目光整齐划一地盯着他身后,相似的惊恐慌张。郁臻一扭头,冰冷的枪管指着他的鼻尖——几分钟前祝福他们的女兵单手悬挂在车厢外,双足堪堪踩在门框边缘,一支步枪架在她的右臂,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车门低窄,她需微微矮身才能与车厢内的人对视;郁臻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这诚然是一位身手矫健体魄强壮的美女。她冷冰冰的蓝眸浮现一丝玩味和嘲讽,用哄孩子的语气对郁臻道:“乖狗狗,快回去。”行,识时务者为俊杰。郁臻退回原来的位置,坐好。女兵鬓角的几缕淡金色浅发随风飘逸,她穿着过膝长靴,臂弯里的步枪保持随时可扫射的角度,眼睛掠过每一个人的脸。“你们没有被骗,女王是打算新招一批男仆,不过名额突然减少了,暂且只需要一个,所以择优录取。”“你们事先没有说明!”一个棕色头发的男孩争辩道,“我们是合法公民,享有一切知情权,我要求你放我们离开!我不同意以这种方式竞争岗位!”一声枪响震破耳膜!局促车厢内喷涌的鲜血溅上车顶,血液玷污了众人的脸,包括眼唇。郁臻舔掉沾到嘴唇的血迹,咸涩腥锈,太真了。没有人敢转动眼球去看那具尸体,棕发男孩怒目圆瞪,眉心的血窟窿穿透颅骨,洞口隐隐约约可见椅背皮质。滚热的枪口冒着烟,女兵作出倾听状问:“各位,还有什么意见吗?”没意见没意见。郁臻在心里说,帝国的第一宣传语该用:谨记!男人的命如草芥。他自然也感到紧张不安和恐惧,可要说愤怒仇恨,却是不存在的。或许因为他是外来者,他知晓这仅仅是存在于一个人脑内的臆想幻境,他认为这一切荒谬绝伦,残酷暴虐,但于他而言,始终缺乏真切的威胁感。不过,此刻他和所有被枪指着头的人一样,想要在这里活下去。郁臻不着痕迹地将手盖住西里尔颤抖的手背,对方如惊弓之鸟猛地转头看他——“别害怕。”郁臻小声说,“我们都会活下去。”马车停在庭院前,他们犹如待宰的羔羊被一一赶下车,排成队列;早已等候在此的亲卫队军官命令身旁侍卫为他们戴上项圈和手铐,清点人数,总共8人。铁质项圈烙有数字,是他们的编号,死亡号码牌。趁着当值间隙,亲卫队军官与押送他们的女兵走到一旁闲聊,“果然是比监狱里的死刑犯漂亮多了。”两个身量高挑、制服笔挺的女人为各自点燃一根烟。“奥拉将军的主意。”女兵轻描淡写道,“她对美人的嗜好严重得史无前例,在监狱里饿得面黄肌瘦的犯人入不了她的眼。”“她怎么不拿她家里的男人来充数?”军官唾弃道,“净让我们干些龌龊事。虽说只是一群贱民,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的举动是在激怒那群叛军。”“女王有求于她,怎么敢不答应她的小要求?”女兵抽完半根烟,靴底碾灭烟蒂,“车里有个死了的,你找人清理一下。”“嗯,慢走。”军官目送她离去。……进展到了郁臻最担心的环节,搜身。原本他打好了主意如何存放他的小剪刀和糖果,然而一连串的变故来得急又快像龙卷风,令他措手不及。现在,他前面的人正被挨个搜查,他排在队尾,捏着银色剪刀和糖果,焦虑得原地打转。怎么藏?他身上衣服就这两件,剪刀糖果都不是可以含进嘴里的小玩意儿,总不能丢了吧?他咬着舌尖,眼看只差两个人就轮到自己,紧急地闭眼思考。鞋底不行,动静太大被发现了搞不好就是一枪爆头;踩在脚下?糖果会碎吧,怎么拿出来也是问题;实在不行还是扔了,不是稀罕东西。郁臻忽地觉得手心一空,他睁开眼,剪刀和糖果竟然不见了!而他两只手仍然握紧着。去哪儿了?疑问使他大脑自动联想起剪刀和糖果的样子,手心随即有了物体的触感与重量。再一看,银色剪刀和粉色糖果,正维持原样被他握在手掌里!郁臻萌生异样的念头,他尝试性下达指令——消失。手里的剪刀糖果再次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