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说:“乔和丁认为,这间鬼屋是想为司雅复仇的人策划的,目的是惩罚真凶。”杜彧安静地听完,问:“你相信那对情侣的话吗?”郁臻摸着下巴道:“百分之七十五的内容可信吧,那俩人没什么说谎的天赋,但他们很可能考虑过东窗事发的那一天,于是事先演练过多次,隐瞒了百分之二十五的真相没有告诉我;比如抛尸的详细过程,丁厌一个字都没提。”“嗯,凭目前掌握的信息量,我们无法推测谁是真凶,但替司雅复仇的策划者的身份我有眉目了。”“谁?”“她的家人。”“在那对情侣讲述的故事里,受害者没有朋友和恋人,她一直被家人拴在身边,而且她家离抛尸地点很近,亲人极可能最先发现她的尸体。不过我做出的判断是基于我在那间密室里见到了一些照片,我拿了其中一张——”杜彧摆出一张全家福合影,他从密室一共带走了两张关键照片。郁臻接过照片一看。合照里共有11口人,两位年迈的老人,四位分不清亲属关系的中年人;小辈有两名青年,一名少年,一个小男孩,以及站在男孩身旁的少女。少女微卷的柔顺黑发垂在胸前,唇红肤白,身材纤秀,穿着一袭红色连衣裙。尽管她的眼睛被剪烂,只留下两枚黑窟窿,但那不妨碍她的美丽透过照片烙印在人心中。不止是她,照片上所有人的眼睛都被剪掉;即便拿给知情人看,也无人敢百分之百断言这是司雅一家。然而结合现有的事实,这名少女不是司雅,还能是谁?“我们就当她是好了。”杜彧说,当前条件有限,推理做不到万分严谨。“如果是我,无论再亲密,我都不会让非血缘关系的人拥有我与家人的合影相片,所以我猜想,持有这些照片的,就是照片上的人之一。是她的亲人想帮她复仇,惩戒杀害她的凶手。”“小楠在黑暗里摸电池的时候,手被故意咬伤了,牙印属于7岁以内的儿童。”郁臻指着全家福里的小男孩道,“不出意外,就是他了。”杜彧:“所以……是全家人集体作案?”郁臻扶额凝视照片,道:“我们可以找到他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吗?”他的话音未落,先是一边端坐的小灰狗立起四肢,竖起耳朵面朝他们的后方;随即杜彧关掉了手电筒的光,四周陷落黑暗。郁臻一动嘴唇,身旁探来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嘘……有人来了。”他的心一跳,立即噤声聆听——事实证明人的听力不可与狗耳朵的灵敏度相比,郁臻还没听出什么声儿,那只狗突然狂叫起来!小狗戒备机警的吠叫声清晰地贯穿了整条墙缝——“——汪汪汪!呜……汪!”郁臻和杜彧同时崩溃,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跑”,两人拔腿奔向狭长幽深的黑暗。作者有话要说:郁臻:我小声问一句,假设怀的是你的孩子,你还揉吗?杜彧:猫为什么会怀上我的孩子?假设不成立。看见恶魔(十四)青蛙郁臻自认为记性不错,但那是在有声音画面的视听辅助下;如果置身于无光的暗处,连东南西北、路和墙都分不清,还谈什么记忆力。有路就跑,有洞就钻,全凭求生意志做主。为了不分散,他拉住杜彧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在夹缝中狂奔;前面的杜彧伸出一只手探测出路与阻碍物的距离,避免撞墙和晕头转向。然而最大的阻碍物即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黑暗里视觉的迷失会使人的肢体本能地僵硬迟缓,加上过道狭窄,需靠手丈量前路,一路难免磕磕碰碰。后方追来的人打着照明灯,很快赶上他们逃跑的速度——他们像落入地下洞窟的老鼠,见不得一丝光明,流窜于各种阴暗的夹缝与密道;可那一缕刺目亮光如死神的眼珠般牢牢锁定着他们,形影相随,穷追不舍。耳边是彼此粗重的喘息和心跳,郁臻心说,再这么下去,被抓住之前他会先窒息而亡!暗中捉迷藏不止是消耗体力,还有精神的压力激增。他们连拐数个弯躲进曲折的墙缝后,身后的光终于消失了。郁臻正想停步喘口气,前方却突然钻进来一道炽亮的光芒!对方怎么预测得到他们的行动路线?不能停!他们掉头往回跑——额角撞到墙沿,手被粗粝的砖缝刮伤。郁臻逃跑时记得拿了手电筒,可他不敢开,怕暴露位置更明显;眼看追击者与他们的距离愈渐拉近,他想到了手头的照明工具更实用的法子——在下一个拐角处时,他抛开杜彧的手转过身,摁开手电开关,掌着一束冷光,抬臂将光源朝后面那人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