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德妃猛地将桌子给掀了,嘴角忍不住的抽搐:“本宫给她拨了十万大军,不仅没能拦住楚玄,竟然还被打的落荒而逃?一群废物!”
皇帝楚元白站在一旁连头都不敢抬起,手垂在身旁,眼神时不时瞥向面前的人,打量着她的外貌,小声的问道:“母后……”
德妃微微的眯起眼睛,看着楚元白眉眼之间和纪兴平的相似,心中又是咯噔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奏折批完了吗?”
最近的折子将楚元白折磨的不成人形,几乎都是楚江之战有关的,因为楚玄是在回封地的途中被袭击,朝中不少的官员并不认同派兵的做法,眼见着秋天就到了,北方的蛮夷又开始骚扰边关的百姓,抢夺粮食以备不时之需,边关的将士等着等着派兵增援,杀蛮夷一个杠上开花。
但是楚元白看着德妃的眼神,心中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出口,默默的抱拳说道:“儿臣告退。”
“嗯。”
德妃的心中一直都在想着要刘归凡的性命,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注意到楚元白的表情,刚刚微微一慌神,听着楚元白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想要再问两句,却见着楚元白已经离开。
头微微的底下,这些日子,她一直和楚元白的交流不多,心中再想了一阵子,然后说道:“你若是朝堂上有事情去找纪深纪太师,他在朝中也是老人了,听他的总没错。”
纪深此时已经被手中的权利给蒙蔽的双眼,想着他们纪家的人当了皇帝,更觉得这天下就是纪家的,自然也将楚玄当成了现在的头号敌人,对于北方的蛮夷基本上没有放在心上。
而纪兴平就不一样了,他刚刚才从瀛洲回来,知道那边的情况,若是满意占领了瀛洲,与京城就只相差恩州和大名府两座城了,而瀛洲又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只有将这里守住,京城才是安稳的。
加上在纪兴平的眼中,他将京城当成了自己的伤心之地,只要在这儿就回想到楚之玉的死状,便主动请缨要去瀛洲守城。纪深想了一下,此时边关的将士军心不稳,拍一个人过去正好稳定军心,顺便为纪家收买人心。
纪深在脑海中再想了一下刘归凡在京城中相熟的人,嘴角微微的勾起,笑着提出了建议:“我们不如将七皇子派去与楚玄对抗,看看他们兄弟残杀的戏码。”
祝安高挂免战牌已经三个月了。
楚玄手底下的人每天都要在楚江之上巡视一番,看着江那边的情况,而刘归凡每天都只能在塔楼之上看看风景,顺便在最安全的地方监视一下那个阮霜的动静。不知道是不是楚江之战令“阮霜”提高了警惕,她最近几乎都没有出院子,偶尔和茂学说上两句话,看起来安静的很。
而楚玄也在暗中调查了一下身边的心腹,暂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台子上摆着的是楚国的军事地图,楚玄和几位武将站在一旁,商量着怎么才能在短时间内渡江拿下襄州。
楚江之战已经过去将近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他们也和祝安的人交过手,但是再没有之前那么大的动静,而江那边的情况他们又探听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足够祝安的手下修整。
他们亲眼看着身边的树叶逐渐的变黄,然后脱落,紧接着,河这边能够藏人的地方越来越少,他们的守卫直接暴露在了敌人的眼中。楚玄看着军事布防图,心中也越发的有些焦急,眼看着冬天就要来了,若是江面结冰,他们的处境就会越发的危险。
半个月的路程,七皇子楚星文愣是走了三个月才到,祝安看着士兵们恭恭敬敬的从马车里将七皇子妃还有她怀中抱着的孩子给请下来的时候,嘴角抿了一下,笑道:“想不到我们的七殿下上阵打仗还要拖家带口,真是令人佩服,只可惜,这军队里面好像素来是不允许出现女眷的。”
楚星文上下打量了一下祝安,然后高傲的从她的身边走过,道:“什么时候祝小姐从离开,本殿下的妃子就什么时候离开。”
史怡紧张的抱着孩子,这一次他们是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心态前来的,她在宫中得罪过德妃,而楚元白失势之后,皇子们都不曾帮助过他,看他这次会将七皇子派来前线就知道,楚元白根本不可能给几个兄弟一个好的下场,那还不如赌一把,看能不能投靠楚玄。
好歹,史怡和刘归凡的交情还不错。加上,她的肚子里,这一次真的有一个属于她和楚星文的孩子的了,她不能让孩子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史怡将自己在京城中的高傲全部都收敛了起来,眼神中全部都透露着低调,朝着祝安微微的点头,然后命身边的丫鬟给几人赏银,见着祝安并没有收,尴尬的笑笑,就跟着楚星文走进了营帐之内。
这三个月,祝安已经想了很多进攻的办法,但是随着冬天的到来,不得不全部都奢求,她的心中是有些不高兴的,但是谁叫自己的地位不如欺七皇子楚星文,此时也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怒气,然后跟着进来营帐。
刚刚准备说他们的战术,史怡怀中抱着的孩子就哭了,楚星文的整个心思都在孩子的身上,紧张的将孩子给抱在自己的怀中,哄孩子。
祝安的眼神瞬间就暗淡了几分,史怡的眼神也有些不好,看着祝安身边的几个黑衣人,心中也是惧怕的,猛地将孩子给抱回自己的手中,询问自己居住的地方,赶紧带着孩子离开,然后示意楚星文一定不要和祝安起冲突。
因为之前并不知道史怡和孩子也回来,祝安给楚星文打扫的是一个小院子,一个人住绰绰有余,加上史怡和孩子就有些小了,但是史怡一句怨言都不敢说,紧张的抱着孩子,让身边的丫鬟全部都离开。
她们讲京城的一切都安排好了,这一次若是可以,就能够成功渡江,渠道楚玄的身边得到很好的照顾,若是不可以,便要成为楚元白和楚玄博弈而牺牲的棋子。史怡还那么的年轻,她不想死。
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好几圈,孩子终于不哭了,吃晚膳的时候楚星文也没有回来,史怡点着烛火,紧张的等着,总算是听到了院子中的动静。
“怎么样?!”
楚星文的眼神中都是警惕,回头看了看站在院子中的丫鬟,簇拥着将史怡给拉近了院子中,小声的说道:“外头的丫鬟都是功夫了得的高手,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要小心点。”
史怡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孩子,再看了看他们现在的处境,紧张的站在原地踱步:“这可怎么办啊,皇上摆明了就是想要你们兄弟残杀,那个祝安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我们……”
楚星文捂住了史怡的嘴巴,再一次警惕的往窗子外头看去:“我们在路上耽搁了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引起了祝安的怀疑,你不要再提离开的话,只管在院子中好好的带孩子,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也就是这个时候,楚星文突然想起了当初刘归凡说过的话:你根本没有经历过别人拿着剑只在你胸口要你性命的日子,那么高高在上的你有什么资格自责我?
此时的他体会到了,恨不得以后再也不要经历,原来人在这个时候,真的会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