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勾起唇角愉悦的笑,然后不可控制的咳嗽了两声,小侍女眉眼划过紧张之色,急急出声,&ldo;王妃娘娘,起风了,奴婢先扶您回去,王爷在外,您一定要保重身体。&rdo;我拢了拢披风,回了声嗯。
魏帝躺在勤政殿的龙床上喘着粗气,皇宫里最高明的御医都束手无策,七皇子元彻守在魏帝床前,看着昔日伟岸的父亲变成这副模样心中添了些难过。当日他带着密诏回京先去青山院看了宇文玥,此人足智多谋,他在边境时就曾听过不少传闻。一问才知,父皇已一月不曾上朝,但却没有任何病重的消息传来,十分不对劲。
隔日进宫面圣,他竟被拦于勤政殿,若不是宇文玥察觉出不对,他的父皇只怕是都要死在美人手里。可惜已押入天牢的兰贵妃至死都不肯说出后面之人是谁,那个叫做灏儿的小皇子也被个发了疯的宫女掐死在椒兰殿里。
元彻从未想过还能回到京城来,他不得父亲宠爱,在边关苦寒之地一呆便是五年,打过大大小小几十场仗,受过不少伤,从少年到青年,他的父亲从未正眼瞧过他一眼,可在病重时却宣他回来侍疾。这其中是何意思,他再明白不过。
父皇想将这大魏,交到他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关于信的具体内容
早上巳时起床洗漱穿衣,喝红豆粥,
午时坐于桌前,吃了桂鱼,豆腐,鸡蛋,菜蔬若干种。
未时小憩
酉时喝白粥,配有水晶糕,一点果酒。
亥时看书无聊,遂入睡。
信使快马加鞭送到柿子手上,柿子表示很激动_
看信之后:……
☆、这是第四十四章
燕洵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的长安城时是在十岁,那时他随着父母进京祝贺魏帝的寿辰,在宴会上,他见到了据说很得魏帝宠爱的小公主,尚被乳母抱着的小小幼童,元淳。小姑娘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向四周,在看见他时突然就甜甜的笑开,十分可爱。那时他就想,要是这个小姑娘是他的妹妹就好了,乖巧暖糯,像是一只胖乎乎的糯米团子,他必定会好好疼爱,让哥哥姐姐们不再笑话自己。
他在家中年纪最小,时常被哥哥姐姐笑话长得矮,力气小,他也向母亲说过想要一个妹妹或是弟弟的想法,但每次一说的第二天下午母亲会揪着他的耳朵,一点都不留情面的揍他,父亲就在一旁看戏,到最后,挨了好几次打,但妹妹还是没有出来。
在这次寿宴结束后,魏帝突然下了旨,要亲自抚养定北侯的世子,将其送往皇家书院,与众皇子一起习武读书。圣旨下来的那一日,母亲和父亲脸上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他虽然只有十岁,但也早已懂些事物了,大哥和二哥都未到弱冠之年,他们的父亲还未请封,他们家根本没有圣旨上说的什么定北侯世子。
父亲将他和哥哥们叫到书房,脸上的表情是未曾见过的凝重。他记得父亲说燕家受皇帝庇佑,作为臣子,理应为陛下分忧,谁要愿意留下便留下。父亲的话还未说完,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那日宴会上窝在乳母怀里的白胖团子,于是在大哥和二哥之前,他已经开了口。大哥和二哥好像要说些什么,但被父亲阻止了。于是在定北侯夫妇离京的时候,定北侯的幼子被封为定北侯府世子,留在了长安。
读书骑射的日子并不好过,宫里的规矩很多,除了宴会上能见到小姑娘外,其余时间他就只能望着燕北的方向,悄悄的想着燕北的家人,还有燕北的街道和吃食。
日子过的很快,在渐渐长大后,他也明白为何父亲没有阻止他留在长安,魏帝忌惮燕家的兵权,必然会要选出一个质子,但燕家的孩子中,只有年纪最小的他留下,才最安全。
他在长安城里结交了此生挚友宇文玥,与小公主的相处也越来越好,淳儿天真单纯,长在大魏皇宫,却没有心机没有城府,把她惹得不开心了,买一盒祥福记的糕点就能让小姑娘开开心心了。
直到楚乔的出现,明明是一个女奴,却能斩杀白狼,眼神凶狠,很像燕北草原上的猎鹰,不知怎么回事,自从楚乔出现后,他就不由自主的看向她,更奇怪的是像是被命运之线连在了一起,他常常能碰见楚乔被追杀的场景,这让他很是好奇。淳儿不喜欢楚乔,所以常常使些小绊子,但都是小打小闹。他也未曾在意过究竟是为何。
九幽台的烽火如同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梦魇,牢牢刻在他的身上,他被缚住手脚,眼睁睁看着父亲与兄长们的血染红一方天空,母亲悲恸哭喊,但高坐在九龙椅上冷漠的帝王却只是故作姿态的闭上眼,假心假意说道,&ldo;朕视燕北王如兄长,他竟敢私自带兵至长安谋反,做出谋逆之事!&rdo;
什么谋反,父王对大魏皇室忠心耿耿,此次更是领命带着诏书进京,那方染血的明黄绸缎散在地上,宇文怀等人竟直接污蔑是他们燕家伪造圣旨,魏帝不仅没有彻查,还以此为由命左右将他父兄直接斩杀。他父亲驻守燕北,身上留下诸多伤痕,为大魏击退了数不清的敌人。而在长安城里安逸享受着他父兄流血换来富贵的帝王竟然心狠至此!
母亲停止哭闹,捧着他父亲的头颅一步步走上九幽台被血染红的台阶,回头对着他凄美一笑,而后绝望的跳进烈烈大火,眼前一片模糊,他挣扎着身上的铁链,撕心裂肺的出声,却被漫天箭雨钉在地上,不能动弹。
心中的野兽露出獠牙,他勉强抬眼看向高台上的帝王,嘴里涌出大片血腥,既然这大魏不能容我燕家人,那我燕洵就不做这愚忠的大魏之臣!
朝中同情燕家的臣子不在少数,众人对此事心有疑惑,魏帝为堵住悠悠众口,并未直接下令斩杀他,却将本已重伤的他扔在莺歌小院,随意派遣了个御医瞧了两眼,任由他自生自灭。他重伤几乎不治,濒死之际楚乔在他床前屈膝半跪,声音严厉,情绪激昂,&ldo;燕洵,你若就这样死了,那你们燕家就真的完了,你甘愿老王爷他们死不瞑目么!&rdo;
怎么会甘愿,不,不行,他还不能死,他要活着,为了死去的亲人,为了燕北流离失所的百姓,他必须要活着。
戴罪之身在大魏皇宫里活着谈何容易,魏帝将他囚于莺歌小院内不准外出,被勒令他身边侍从不准携带刀剑。仲羽和阿精愤愤不平,他看着前来搜身的皇宫守卫军竟然意外平静下来。
禁军拿着武器鱼贯而出,他拖着病体看向四四方方的天空,回燕北的心在胸膛里急切的跳动着,楚乔劝他接近元淳,他忍着心中仇恨讨好天真的小公主。她的父亲杀了他们全家,他在忍受□□痛苦,掉入内心深渊时,她却可以在皇宫里保持着单纯的性子,快快乐乐的笑着。
她素来便喜欢缠着他,他也自然高兴,因为这样,魏帝的戒心便会逐渐淡下来。公主总是叽叽喳喳在他耳边说着话,一会说到皇宫里的某个不知名的宫妃,一会又说到他送给她的小白兔。
那只兔子原本不是给她的,却被她任性截了胡,他内心烦躁,偏偏还要装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那兔子死的时候,公主哭的伤心,他要讨她欢心,便将兔尾巴割下,栓上身上仅有的一枚玉佩,做成缨落送给她。她眉眼如花,开心的笑,他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想到死去的亲人,复又别过头去,眼底划出一抹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