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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第1页）

他哥窘态毕露地回答：&ldo;死倒没死。不过……咳，你问这个干吗？父母讲亲的不亲的，嫂子还讲这个吗？&rdo;

他固执地问：&ldo;那你是跟我起先的嫂子离婚了？爸妈要是还活着会怎么看你？&rdo;

当哥的摆起局长的官员面孔道：&ldo;别刚见面就教训我啊！轮不到你教训我。&rdo;似乎自感话太冷了，又摸了他的头一下，缓解地说：&ldo;我是位局长嘛！又是电力局长，树大招风，当然吸引女人。可我一不能嫖，二不能养情妇，背后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我敢那样吗？所以呢，只能光明正大地离。放心，我把你原先的嫂子以后的生活安排得很好，要不你侄女也不肯仍认我这个爸呀！&rdo;

当台上的秩序恢复了，该坐在台上的重新都坐定了，民政局长在讲话时，李建国觉出自己手心攥着东西。他缓缓张开五指，见是一个纸条。想了想，想起是侄女塞在他手里的。扭转身偷偷展开看，纸条上两行字写的是‐‐要高度警惕我后妈那个诡计多端又见钱眼开的女人，提防她把你的三万五千元全骗去！炒股我比她行，信她信我你可要三思而行！

……

欢迎会结束以后，市长市委书记的汇报可用四字概括：圆满、成功！

圆满倒也似乎可以说是圆满的，后来场面有些失控，接近混乱无序的前提下，一没学生散去，二没坏人生非，三没出什么不测之事，怎的能不令组织者们感到圆满呢！而即使混乱，男女老少的情绪，仍那么无法形容地激动着，台上欷歔，台下抹泪；台上表演拥抱，台下热烈鼓掌；台上破涕为笑，台下投掷花束，高潮迭起，配合得像彩排过一般，仿佛集体地被气功大师所催眠，处于什么气功态的笼罩之中。尤其那些小学生，在风沙一阵阵鞭身扫面的情况下，保持队形，肃立如兵，太难能可贵了啊。端的一次人人以大局为重的活动，又怎能不令组织者们感到成功呢？屈指算来，本市已久没举行过偌大场面的活动了，那一天本市人着实过了一把参与的瘾。

市长和市委书记一高兴，当晚双双出席接风宴会。在最高级的一家酒楼，楼上楼下摆了十几桌。楼上是各方面领导和&ldo;归家&rdo;的孩子及张、郝二同志及胡雪玫；楼下款待有功的组织人员。

李建国和哥哥一家被安排在一桌。除了哥哥、嫂子和侄女，还有嫂子方面的三伯四舅、七姑八姨。哥哥论资排辈了一番，说了几句动感情的话，便带头豪饮，大快朵颐。

肖冬云姐妹已无亲人，由胡雪玫相陪，与父母当年的友好的后代们围坐一桌。

赵卫东那一桌差不多都是一中当年的学生干部，其内自然包括他当年的情敌。他望着对方老气横秋且已秃顶的样子，想想自己仍在二十岁以里，不禁备感自慰，甚而幸灾乐祸。暗说你死了的时候，我还会比你多活二十几年呢！你就嫉妒我吧！又暗说，就你现如今这副其貌不扬的德性，肖冬云虽然不爱我了，却也不可能再爱你了呀！我没得到的，你也根本得不到了，上帝没收了我的机会，不也大大地捉弄了你一番吗？你认命吧！

于是一次次偷偷往杯里斟矿泉水，一次次与对方碰杯，并总意味不良地说：&ldo;为青春常在，干！&rdo;

张、郝二位，自然是与民政局长、市长市委书记同在一桌的。因为主客还不稔熟，交谈都比较的谨慎，无非反复说些官场上的礼仪性的话而已，故那边的气氛就矜持有余，活跃不足……

中国人的宴餐，近年也像

福建同胞们的善饮功夫茶一样，东西南北中，到处比赛马拉松式的持久的能耐了。一般是一个小时以后才渐入佳境，两个小时后才原形毕露。按下前一个小时不表，单说后一个小时也快过去了那会儿。那会儿，无论男女，脸皆红了，亦皆忘乎所以起来。酒已到量的，话开始多了。酒还没喝足的，就挨着桌寻找对手。&ldo;一口闷&rdo;、&ldo;对嘴吹&rdo;、&ldo;围点打圆&rdo;、&ldo;三英战吕布&rdo;，五花八门的形式全来了。猜拳的猜拳、行令的行令。此桌&ldo;哥俩好&rdo;，彼桌&ldo;对螃蟹&rdo;。更有那好色的男人，借着几分醉意，对惹自己心猿意马的女人动手动脚，出言猥亵。也有那雌性大发的女人，施展出狂蜂浪蝶的本事，投合着打情骂俏……

肖冬云姐妹那一桌，本是相对安生的。后来就似乎成了&ldo;兵家必夺&rdo;之地，些个红了脖子紫了脸的男人，一拨一拨的相继滋扰不休。倒都不是冲肖冬云姐妹来的。斯时她们仿佛真是被家长领来的孩子了，在那些男人们的意识里已全没了特殊的身份。他们都是冲着胡雪玫来的。公平而论，胡雪玫并未成心挑逗他们注意自己的存在。但她的存在是一个客观性的存在，而且她又不会隐身法，所以她就只能为自己的姿色频频迎战。但胡雪玫是走南闯北惯了的江湖&ldo;大姐大&rdo;啊，早就培养出了饮酒如水的好酒量。又特有心计地预先服了一片解酒药丸。所以一副大将风度，来者不拒，说干就干。结果三四个男人被她&ldo;干&rdo;倒在桌子底下了。最后她自己也撑持不住，抽身溜到厕所去吐了一回。刚一归座，楼下有醉汉闯上楼来，口口声声大叫：&ldo;阳光底下人人都是平等的！&rdo;要当面质问市长市委书记：&ldo;为什么楼上楼下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rdo;

市长市委书记倒也不尴尬。

市长望着那人宽容地笑。

市委书记无奈地摇头道：&ldo;这个李秘书长啊，若少了他，他有意见。可若加上他，他回回都醉！&rdo;

于是招至身旁一人，悄悄吩咐：&ldo;把他哄回家去吧！要不，就干脆把他灌得不省人事。那样他也就安静了！&rdo;

他举起杯刚要劝郝处长酒，某桌上有女人突然放声大哭，接着另一桌上有女人骂道：&ldo;臭婊子！还敢当着老娘的面儿吃醋？&rdo;

市委书记再也没法儿不尴尬了。

而市长皱眉愠怒道：&ldo;怎么回事儿？这成什么样子？！&rdo;

于是有人趋前悄悄汇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说文化馆的小王，见馆长和自己老婆挺亲昵地并肩而坐，心理上接受不了……

市长更生气了：&ldo;人家和人家的老婆亲昵，跟那个小王有何相干？&rdo;

市委书记插言道：&ldo;甭细说了，明白了。把小王也弄回家去，让馆长两口子到楼下去，就说是我的指示！&rdo;

领命的人去执行了，市委书记对市长解释：&ldo;冯馆长不是和小王关系暧昧过一阵子嘛，你忘了，去年搞得风风雨雨的……&rdo;

于是市长替市委书记敬那一杯受到干扰的酒，并连说&ldo;见笑，见笑！&rdo;

郝处长也司空见惯地笑道：&ldo;都一样的，哪儿都一样的。喝酒的场合，没有醉态反而奇怪了！&rdo;

张同志赶紧附和郝处长的话：&ldo;那是，那是，可以理解。&rdo;

肖冬云姐妹那一桌上，肖冬梅悄问胡雪玫：&ldo;大姐，这就是你说的丑陋面和阴暗面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