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又怎么样?&rdo;佛兹停下话头的时候,陶德杭特先生询问道。
&ldo;嗯,他们认为你只是想营救帕默,以一个家族密友的身份做些英雄主义举动。因为他们知道,即使你这么做了,也不会折损太多的寿命。&rdo;
&ldo;真是可恶!&rdo;陶德杭特先生尽力地保持冷静,&ldo;那么他们认为我提供的那些线索都是毫无意义的?&rdo;
&ldo;是的。&rdo;
&ldo;但是‐‐但是……&rdo;
&ldo;你听我说,&rdo;佛兹指出,&ldo;他们已经开始相信你当晚确实到过花园。他们也相信当晚诺伍德小姐真的找过你。事实上,我猜他们已经认为你就是那艘平底船真正的主人。不过,他们认为你到达那儿的时间‐‐如果你真的到过那儿‐‐是在那个女人被射杀之后。&rdo;
&ldo;该死的!&rdo;陶德杭特先生暴怒地吼道,&ldo;该死!浑蛋!见鬼!&rdo;
&ldo;冷静!&rdo;佛兹恳求道,&ldo;看在上帝的分上,冷静下来!&rdo;
&ldo;好吧,&rdo;陶德杭特先生阴郁地答应道,&ldo;如果我在这事结束之前就挂掉了,那我才是真该死了。&rdo;
陶德杭特先生又去拜访了一次费洛威夫人,他们之间的这次谈话非常隐秘。彼时菲莉西蒂还在戏院里,因此陶德杭特先生这次又没见到她。不过说实话,陶德杭特先生是刻意避免跟她见面的。他对于女演员这一行业所知寥寥,而且就他所了解的那些,这行业并不是那么光鲜;他也担心菲莉西蒂会把戏剧也带入私生活之中。而说到费洛威夫人,她倒是出乎意料的冷静。不管是对于陶德杭特先生尽力试图证明自己有罪,还是她的女婿因为一起可能并未犯下的罪行而遭受审判的事实,她都平静待之。事实上,费洛威夫人甚至认为经历这些磨难对于文森特来说是件好事。
&ldo;但是万一他被判有罪的话?&rdo;陶德杭特先生问道。
&ldo;他不会的。&rdo;费洛威夫人带着自信的微笑回答道。
陶德杭特先生仅仅是被这种乐观的态度所打动。事实上就他自己看来,他觉得这起审判的结果已经定死了,毫无悬念,结果一定是有罪。他有这种感觉,但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
某个夜晚,陶德杭特先生特许自己出去放松一番。他邀请普雷迪波夫妇一同前往君主剧院欣赏菲莉西蒂的表演(区特威克先生彼时很忙,无法抽身前来)。令他大感愤慨的是,他们没有订到任何包厢的座位,而不得不屈就于前排的三个座位(这些座位还是因为临时有人退票才买到的)。陶德杭特先生事先并未打电话给剧院,而是在开演前几分钟才和客人一同抵达。他隐约感觉自己的安排并未尽地主之谊,于是在中场休息时,找巴德先生牢骚了一番。然而巴德先生却满口祝贺之词,嘴里还不住地喷着威士忌的味道,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有没有听进去一句陶德杭特先生的牢骚。
戏剧落幕之后,陶德杭特先生感觉自己应该向两位客人致歉。菲莉西蒂&iddot;费洛威是很不错的‐‐是的,非常好。然而这出戏在陶德杭特先生看来,是他所观赏过的戏剧中,最为垃圾的一部。陶德杭特先生大感意外的是,他的两位客人对于他的这个观点非常不赞同,他们认为这只是陶德杭特先生的礼貌之词。
第二天早上,文森特&iddot;帕默的审判开庭了。审判相当正式,前后预计持续十天。而最终,审判总共进行了八天,从十二月九号到十二月十六号。
审判一开始,辩护方看起来便信心十足。被审判的人虽然嫌疑重大,但是看起来定罪缺少切实的证据。即使帕默的手枪最近曾经发射过,那也不会有多么重要,因为没有找到任何一颗子弹能证明这把枪是凶枪。如果找到了子弹,而那颗子弹能够证明并不是由帕默的手枪发射出来的,那么这一控诉就完全不成立了(陶德杭特先生想到这个,感觉耳朵都生老趼了,都听腻了)。尽管目前辩护方并没有找到任何确切的能够证明嫌疑犯无罪的证据,但同样地,控方也给不出任何能够证明他有罪的切实证据。
陶德杭特先生是否要被传唤出庭作证的这个问题,直到最后都悬而未决。帕默先生本人坚决反对这样做。他很清楚自己是清白的,不可能被定罪。他不清楚为什么陶德杭特先生愿意为他顶下这谋杀的罪名。而从年轻的帕默先生的角度来说,他对于陶德杭特先生有种说不清楚的没来由的讨厌。他就是不愿意接受陶德杭特先生施与的恩惠。如果他接受了,那才真的是该死呢。
整个辩护律师团也支持这一想法。大家都很清楚,警方认为陶德杭特先生是出于某种骑士般的利他主义愚昧情怀,才跳出来承担如此罪名的。想到控方律师在交叉讯问时会出怎样的难题,他们就大摇其头。此外,他们也考虑过这样做会影响陪审团的感受。陪审团听完这个荒诞不经的故事之后,肯定会认为辩护方本身就很心虚,才会不得不依靠这么胡诌八扯的故事来挽回不利局面。其实从头到尾,辩护方的律师们压根就没有相信过这个故事。
尽管欧内斯特&iddot;普雷迪波爵士曾非官方性质地提出过如此要求,但最终,他们还是决定不传唤陶德杭特先生。不过也因为爵士的影响,这位令人又爱又恨的绅士,最终还是被允许坐在象征着特权的证人席上,聆听整个审判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