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但是,那也只是聪明才智而已。比如说,他说控方的证据仅依赖被告人自己的说辞,他的说辞中,任何一个小细节都无法证明。当然,你总是能对被告所说的每一项行动都找出两种解释来。但如果以同样的观点来检视文森特&iddot;帕默的审判,那种情况岂不是更加符合?各位应该都看过该案件的证据了吧,其中有任何一项真凭实据能证实帕默确实犯了案吗?没有。帕默的案件毫无实际证据。那么,推理就是毫无价值的胡扯吗?我想,这并不是他的本意吧。但从逻辑上来看,却倒真的成了他的理论基础。
&ldo;当然,我们之所以敢于提起诉讼控告被告席上的这位绅士,绝不是像贝恩斯先生所想的那样,仅依赖他自己讲述的故事。他认为我们没有真凭实据,这一点我是一定要反驳的。事实上,我们拥有压倒性的证据。各位都已看过了这些证据。现在倒是希望各位能好好想想,到底是这个案子的证据薄弱,还是帕默案件中针对他的证据更薄弱?这就像是在讨论香槟和姜汁酒哪个更烈一样。
&ldo;下面还是让我再讲述一遍事情的经过吧,就按照逻辑顺序来讲,把所有证人们的证词全部串起来进行说明。&rdo;
接下来,欧内斯特爵士用了一小时再加一刻钟的时间,以最为精彩和生动的语言,描绘出了陶德杭特先生如何被诱惑及沉沦的整幅画面。
陶德杭特先生一边听着,态度一边在变化着。听得越多,他的小秃头便抬得越高。他放下双手,腰背挺直,一丝无法相信的笑容浮现在他脸上,希望从胸膛中渐渐升起。欧内斯特爵士像个艺术家一样,熟练地挥动着画笔。听到他所讲的内容,连陶德杭特先生都开始相信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浑蛋。
他偷偷地看了一眼陪审团,视线撞到了一个穿西装的胖商人的目光。胖商人急忙移开了视线。陶德杭特先生乐得差点要大笑起来。
欧内斯特爵士逐渐地把故事推向高潮:&ldo;究竟紧扣扳机射出致命子弹的那个人是不是被告人?这就是这起案件的核心。诸位可能会觉得基于这样的动机来推断行为是一种令人无法忍受的假定。请你们先不要在意这一点。你们裁判的是真相,而不是动机。你们必须公正地作出判决。我的职责就是告知各位,他的行为是蓄意的。辩方律师当然会坚称辩方是过失杀人。
&ldo;但请不要仅仅在两方之间作选择。就在此时此刻,另一个人正因为这起案件而被判处死刑。你们在证人席上已经见过他了,你们可以自行判断他的行为。相信你们都听说过此人被宣判有罪的理由和相关的争议,你们也听到了被告人为我们讲述的有关这起案件的真实的故事,而你们也都见证了被告的努力,见证了被告豁出性命想要纠正这个大错的决心。
&ldo;争论的焦点就在于这个可怕的法律错误,在这一点上,我与辩护方的律师站在同一战线。我们以我们全部的热忱来让你们意识到,留下印象。我们恳请诸位好好思索一卜&iddot;代表警方的律师所提出的他们认为的真相‐‐那些争论的是非以及扭曲的真相。我希望大家会接受更简单的解释,而不是更复杂的解释。
&ldo;坐在被告席上的这名男子,现在正承担着极大的责任。我们这些律师,也同他一起分担着这些责任。关于这些,他无法向你们明说,只能依赖我们,努力让你们相信事情的真相。陶德杭特先生自从听说了有位无辜者因他坦白了自己所犯之罪而被起诉之后,他的一切行为都毫无缺点。他用尽全力来纠正这一错误,但警方律师居然认为他只是一个想以家庭老朋友身份来扛起罪责的人。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就像你们听到的那样,对于他来说,他们几乎是陌生人。这辈子他只见过那个男人两次面,每一次的时间都不长。这儿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利他主义。陶德杭特先生并不想用他的生命来拯救某个朋友。他的生命只剩下几个星期了‐‐或许就只有几天了。但这些日子的每一小时,每一分钟,他都全心全力地想要纠正这个错误。你们看到了吗?他只是希望在他死的时候,不用背负那种得知无辜者依然为他所犯的罪而遭受惩罚的悲惨心境。
&ldo;各位陪审团成员,我的责任已经结束了。现在,责任交到了你们手中。你们掌握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的命运。愿上帝引导你们作出正确的判决。&rdo;
最后几个字一说完,欧内斯特爵士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他在那儿,又站了一会儿,专心地盯着陪审员,然后坐了下来。
法庭一片肃静,这也许是欧内斯特爵士所获得过的最诚恳的敬意。
陶德杭特先生认为欧内斯特爵士值得那份敬意。&ldo;这是我在法庭上听到过的最好的演说。&rdo;当他们离开法庭的时候,他对他说。事实上,陶德杭特先生此前从未在法庭上听过演说。
&ldo;啊哈,但我们还没有安全上岸呢,&rdo;欧内斯特爵士眨着眼睛,现在他又恢复成平常的自己了,&ldo;你注意到那个法官了没?当我在软化陪审团的时候,那个老鸟的眼中闪现了某种让人不悦的表情。我一点都不喜欢那副表情。&rdo;
&ldo;我想我们现在已经安全了,&rdo;陶德杭特先生说道,他平时都不会那么乐观的,&ldo;你说呢?区特威克先生?&rdo;
&ldo;我想,&rdo;区特威克先生小心翼翼地说,&ldo;这多亏了咱们能有这样的律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