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嗯,只是形式上的。自从离开家之后,他就不愿意寄一分钱过来。每当她要一些钱,他就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说他自己也没钱。但他一直供养着那个女人,为她付那豪华公寓的昂贵房租,却不愿意给她一分钱。我想,&rdo;费洛成的女儿冷静地说,&ldo;他已经疯了。&rdo;
&ldo;从某种意义上来说,&rdo;陶德杭特同意道,&ldo;是这样的。很抱歉,我这样说你的父亲,不过我觉得他现在神志确实不是很清醒。他太糊涂了,&rdo;他含糊不清地补充了一句,&ldo;老是这样。&rdo;
&ldo;嗯,跟他说已经是没用了。&rdo;这女孩十分苦涩的声音引起了陶德杭特先生的注意,他抬头锐利地看了她一眼。
&ldo;啊!&rdo;他意味深长地同意道,&ldo;是啊。你的意思,当然了……是的。我猜你是不是知道。&rdo;
&ldo;我当然知道。&rdo;她回答道,声音里掺杂着不屑和难过。
&ldo;那你打算对此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rdo;
&ldo;对文森特?我不知道‐‐现在还不知道。&rdo;
&ldo;暂时不要采取任何行动。&rdo;陶德杭特先生真挚地建议道。
她望着他说:&ldo;什么也不做?&rdo;
&ldo;什么也不做。我‐‐呃‐‐确实,我对此事知之不多,但我了解在这种情况下,若妻子方表示公开的敌对,那只会造成致命的灾难。船到桥头自然直,帕默夫人。不管怎么说,请忍耐一个星期。他知道你了解了这事吗?&rdo;
&ldo;我想他还不知道吧。&rdo;
&ldo;好极了。那这段时间,你能让事情顺其自然地发展吗?&rdo;
女孩想了半天。&ldo;好吧。&rdo;她有些担心地说。
不久之后,陶德杭特先生便告辞了。这个女孩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的性格远比她父亲要强硬。当她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陶德杭特先生便从她的言辞中得到了信息,即那时她已经下了决定,而且她的做法可能会很偏激。很明显,年轻的帕默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在离开之前,他问清楚了费洛威另一个女儿的住址。
返回伦敦的路上,他回想起这次访谈。陶德杭特先生觉得这次访谈非常有趣,但对于他了解整个形势帮助不大。
不过,接下来的两次访谈,收获则非常大。
当天晚上,陶德杭特先生找到了君王剧院的经理。他的名字叫做巴德,他是个看起来一脸懊丧的五十来岁的男人,一头黑发,下巴上胡须看起来总是没刮干净,即使刚刮完十分钟,胡子就又长起来了。陶德杭特先生花了好一会儿,费尽心机,好歹获得了他的信任。获得信任之后,他便说出了一些会令诺伍德小姐崇拜者惊掉下巴的言论。
&ldo;她是个泼妇,陶德杭特先生,&rdo;巴德先生的声音很阴郁,&ldo;你在戏院里常常看到她善良的一面,但她其实是我见过的最邪恶的家伙。我居然跟她合作了那么久,真是想不到。呃,反正工作就是工作了,即使她认为在这个剧院中,她拥有了我的身体和灵魂,但不管怎么样,在家里,我还拥有我自己。&rdo;他一口气吞下一杯威士忌,又要了一杯。一位非常年轻的侍者跑了过来。
&ldo;真的吗?&rdo;陶德杭特先生饶有兴趣,&ldo;告诉我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rdo;
巴德先生继续说到了细节。
两个人现在正坐在佛伊尔俱乐部。当君王剧院的大戏落幕之后,巴德先生便领着陶德杭特先生来到这个&ldo;喝几杯&rdo;的地方。陶德杭特先生拿出了费洛威的卡片,他假装自己是在为一篇将登载在《伦敦评论》上的有关戏剧的文章收集一些素材,而恳请巴德先生帮个小忙。巴德先生求之不得,他让陶德杭特先生先等着,得到落幕且一切收拾停当之后才行。陶德杭特先生便等在一旁,他违反了医生的规定,且情绪有些激动‐‐过了午夜,他还在小而破旧的佛伊尔俱乐部喝着大麦汤,听着巴德先生讲故事。
&ldo;真的是这样。她真的相信自己是一个伟大的演员‐‐在历史上留下痕迹的伟大演员。而我估计她相信自己甚至能给一些表演大师上课。她错得太离谱了,当然,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伟大的演员。她只是洞悉能够吸引观众的秘诀。事实上,&rdo;巴德先生勉强承认道,&ldo;她确实是个不错的演员,但还称不上伟大,不‐‐孩子,再帮我拿一杯一样的酒。陶德杭特先生,你的杯子空了。看在上帝的分上,来点酒吧。&rdo;
陶德杭特先生拒绝了,这次拒绝得不容易,巴德先生看起来像是很没面子,不过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ldo;是的,但是身为一个女人,她看起来怎么样呢?很明显,她看起来相当的迷人,特别是在舞台上。在她的日常生活中,她是否还是如此呢?&rdo;
&ldo;不是的,&rdo;巴德先生肯定地说,&ldo;珍是个红颜祸水。我可以跟你说,伦敦的每一个舞台监督听到她自己做监制的时候,都长舒一口气。因为他们再也不用为她的暴怒而担心了。&rdo;
&ldo;暴怒?&rdo;
&ldo;是的。自从她成为顶级明星之后,她参与的每一部戏,都是经历了相当多坎坷才得以排演出来的。她总是滥用自己的权势:与舞台监督吵架,要求更改她的台词,对演员百般挑剔,让其他每一个人都像活在地狱里一般。&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