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长点头哈腰地送三人出门,目送三人上车后,转头就给了身后两个跟班一人一巴掌:“傅家的千金你们也敢抓进来,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这探长的位置他妈是坐到头了!不如洗手让给你俩坐!”
两个跟班吓得脸都青了,唯唯诺诺不敢讲话。
汽车里。
气压很低,傅金城坐在前排,一字不语。
云珠试图缓和气氛:“牢里怪冷的……”
傅金城轻嗤:“我以为,傅云珠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你还怕冷?”
云珠被他说的脸颊发烫。
过了片刻,她小声道:“三哥,现在牢里还关着许多学生,要不你想想办法救他们出来?令钧也在里面,他是这次游行的领头人,我听那些巡警议论,说他很有可能会在明天早上被枪毙。”
傅金城没有理睬她。
车里又陷入长久的沉默。
无声的阴云笼罩在车内,气氛是那样的压抑,令人的心脏蒙上一层厚重的阴霾,燕京的冬夜太过寒冷,沈绣婉坐在云珠身侧,觉得那股子冷意直往人的五脏六腑里面钻,连手脚都要冻得麻木了。
直到汽车在傅公馆门前停下,傅金城也始终没有说话。
云珠的眼圈渐渐红了。
她像是再也支撑不住,带着哭腔道:“三哥,你得救他们!也许明天早上,明天早上他们就要……”
她脸色苍白。
今天经历的一切,都是她十八年之中从未经历过的。
顾令钧的世界和她的世界,似乎是两种样子。
原来她觉得好玩的游行,是要赔上性命的。
她突然生出一种巨大的惶恐,仿佛这一刻才看清楚真实的世界。
她突然哇一声哭了。
傅金城侧过脸,点燃一根烟。
沈绣婉在昏暗中默默看着他的侧影,她以为他会拿昨天云珠说的“不会给你们添麻烦”这句话来嘲讽云珠,但是并没有。
他深深吸了几口烟,冷静道:“我知道了。”
烟头闪烁着暗橘色的火光。
沈绣婉看着他,心脏止不住地怦怦乱跳。
汽车的前灯照亮了雪夜。
她想,今夜,似乎也没有那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