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从衣服上扯下的布条,在密不透风的闷热乔木林中耷垂着。
张滨两眼发出绿狼的光芒:“假如这是从隐形嫌疑人身上掉下来的……”
余勒跟着眼睛一亮。有汗液,有皮屑,就可能分析出DNA!如果这人再有作案前科,就能快速通过已有档案锁定嫌疑人!
张滨舍不得用脏手摸布条,左右看看,找了片阔叶,将布条取下,包裹,宝贝一样塞进裤子口袋。
“我直觉觉得,我们快抓住狐狸尾巴了!”张滨信心满满。
余勒听得也信心重振。
就这样,师徒俩被吊在眼前的大胡萝卜吸引,明明知道夜栖深林、又有不知是谁、不知几名的恶人在不知道的什么地方,是件危险的事情,都拗不过俩人那颗追求真相的心。
夜深难以行路,手机电量岌岌可危,俩人找一块林木稍舒朗的高地,决定就地休息。一个睡,一人放哨,两个小时后换班。直到凌晨,两个人都无睡意,便和衣躺在草铺上看星星。
闲聊了会儿,起身后,余勒以为要重新出发。
“欲速则不达。晨间林中还很昏暗,我们追错了方向,反而耽误事。拉你起来是因为天亮前的露水大,湿气重,我们运动运动,避避寒气。”张滨很是沉稳。
俩人随意在附近走动,张滨对着一棵树打拳击,正跳跃着,忽然人倒栽葱一样向后翻了去。
“余勒!别动!”张滨的声音直坠下去。
余勒迅速蹲下,警觉四望。
四周除了虫鸣声,啮齿动物沙沙咀嚼声,并无其它可疑的声音。
“师傅?”
“丫的。我掉陷阱里了。你仔细脚下。”
余勒探实了才往前走一步,走了七八步,终于来到坑了师傅的陷阱前。低头一望,师傅正以“大”字形,苦撑在陷阱里。
“你伤到了哪里?”余勒趴下,用脚勾住一颗树,伸手去拉师傅。师傅幸亏体力好,反应快,一发现自己往下掉,就伸长腿脚试图撑住陷阱臂。还真被长手长脚的他做到了。
余勒伸手,勉强能抓住师傅的后衣领。
正当他用力拖拽师傅时,后背忽然感到一阵令他毛骨悚然的寒意,使他正用力的手不由一滞。
几乎是本能地快速回头,目光来回扫几圈,却没有见任何可疑动静。
余勒正疑心自己是不是草木皆兵,忽然想起什么,将视线上移。
透过树木华冠的缝隙,一个巴掌大的黑影在宝蓝色的天幕中无声翱翔。
余勒心下一紧,虽然没有证据,他却忍不住觉得,那就是自己寻觅了大半天的凤头苍鹰。
“怎么了?”师傅边自己费力往上蠕动,边着急询问余勒。
“我好像看到那头鹰了。”
“握紧你的小砸炮,沉住气,顾你自己。”师傅吭哧着大声吩咐。
余勒苦笑。师傅一定是忘了,结案的时候,他的枪已经登记归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