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人们恢复正常活动之际,天津就出了事,我们平津两地组织从此就接二连三的遭受到敌
伪的破坏,其牵连失事的单位负责人,还有从「北平第一站」调任「天津站」站长的陈资一
同志,由副站长升任「北平站」站长的周世光同志,以及「抗日杀奸团」干部同志等多达数
十人。陈资一、周世光诸同志,也都先后为国捐躯了。这一次的确是牺牲惨重,死事壮烈,
如云惊天地而泣鬼神,亦不为过。
我由天津到香港,没有空中航线,自然无从搭飞机;照说该有直达的航海船只,却又没
有,除了乘海轮先到上海,换船转道之外,别无其它途径可循。天津至上海,很多船公司大
都停航了,其维持航行于津沪之间的,也只有英商太古公司和怡和洋行代理的两家。天气暖
和的季节,可以从天津英租界岸边上船,经海河到塘沽口出海,此刻时值严冬,地冻天寒,
海河早已冰封,全靠一艘小型破冰船,轧开一条水道,勉强搭乘驳船到塘沽才得登上大海轮。
这么一折腾,安全上可就有了顾虑,因为一离开英国租界,所经过的地方全都是日军占
领下的陷区,虽然日本当局对英国尚不无顾忌,可是跋扈成性的日本军人,有时候却任所欲
为的不管那一套。
驳船在河道中航行了两个多小时,这一段时间有如身在冰窖中,既寒冷,又憋闷,好难
受。驳船上设备简陋,虽然上面有遮篷,依旧是四面透风,冷风如刀从隙缝中飕飕袭来,不
禁冻得浑身打别嗦。一眼从模模糊糊的玻璃窗望出去,只见两岸摇曳着稀稀落落的枯黄芦苇,
衬托着一大片灰暗。
一路上担心害怕,好容易挨到了塘沽,殊不知所有的旅客仍然要上岸。原来还要步行一
段路才能登上那条大船。陪我同行的胡永荃兄朝我使了个眼色,呶呶嘴,意思是放心走罢,
不会有什么问题。旅客一共有几十人,列成单行,鱼贯前进,不远处,有一道哨卡,身着武
装的日本兵和卑鄙猥贱不成其样的翻译,早就等在那里了。经过搜身检查行李,有的也盘问
几句,总算安全过关,有惊无险。
在第一部「北国锄奸」第五节中提到过,「天津站」有一位义务工作同志胡永荃,他是
戴先生亲自介绍来的。听说他负有重要任务,其内情如何,我是始终都不知道。这一次「护
送」我去上海,是应我之请求,同时,他也有事需要到上海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