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承我──系南京人(笔者附注:据徐寿棪先生来函见告,原籍是安徽省石埭县),其
真实姓名为徐寿新。我(系作者徐文祺先生自称,以下同)认识他时是在上海爱棠路一○四
号的房子内。他是无线电台的台长,还兼任组织上电台的监督(笔者附注:指的是「军统局
上海地区电讯总督察」),我则是行动总队(笔者附注:该「行动总队」隶属于「上海区」,
总队长赵理君,化名凌秋云)的书记。行动总队的机关本设在另外一个地方,因为我又奉派
编军事情报,所以天天往总部里跑。承我见了生人是不大说话,我见了生人也是抱着沉默,
所以那时我们虽差不多日日见面,因无事接头,大家几个月从未在一起谈过什么话。后来陈
明楚叛变了,我们数处办公,彼此除了重要的会议席上得见面外,相见的时候也更少了。及
至八月里(二十八年)他被捕,十月底我被捕,我们才在上海极司非而路七十六号内拘留室
中相见。乍一会面时他说:「想不到你怎么也来了,请进来坐、请进来坐坐!」那时我们被关
在两个房间中,我是被指定住在设备较好的一间;承我的那间则较差。我们贴邻而居,每日
才得相见谈谈,还不时的互相开开玩笑。
承我为人极聪明,但也极倔傲,写得一手好字,像貌堂堂一表,长身白皙,可以称得起
是一个美男子,他被杀以后,莫说同难的人为之悼惜不已,即「特工总部」中的人也为之惋
叹,说太可惜了,他这么一个人材。
不久,他调到我住的房间来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大家益发的也谈的上来,他
不像以前我们同事时那么不好说话,如今我们是无话不谈,国家、社会、家庭以及男女之间
的性的问题,都有论列。同室内,本还有一位大学教授王钟奇博士,平日是道貌岸然的,不
久也加入谈论,他是在我以前被抓来的,善于批命,当时许多人请他批命,承我这时无事,
就每日跟他学批命,我本是不相信宿命论的人,当时也曾请他算过一个终身的命。
后来我们都被移到后面的大监牢去了,承我仍是同我住在一屋,这时我们可受罪了,吃
喝拉撒睡都不方便,屋子又狭小,住了八个人在一起,几乎连转身之地都没有,那时我身上
受的伤(笔者附注:想是被捕熬刑所致)还未完全痊愈,被送进这间小屋不得多活动筋络,
真觉苦极。我们又没有散步的时间,也只有借着大小便,多在草地上走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