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平住了些天,有如失魂落魄。是否提足勇气去南京领罪,始终难下决断。所以又二
次出去归绥,依然投靠家兄。半年下来,日常生活失去重心,经日游手好闲,情绪又不稳定,
可以说濒临堕落边缘。
在这段期间,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在新结识的一般朋友怂恿下,由原来的「一脚门里、
一脚门外」,举行过「摆香堂、开山门」的神秘仪式后,成为青帮「二十二」的「通字辈」。
当时,青帮在西北一带,还相当活跃,所谓的「辈份」也比东南地区为高。我原想藉此关系
介入社会中某一阶层,或许能产生结合羣众的作为,殊不知这种想法,不仅幼稚,而且天真。
事实上,如果没有「可恃的靠山」予以支持;或者说,除非「使用非常方法」作手段,根本
上就不会发生作用。而我呢,什么条件都没有,也就当然止于空想而已。所以自此之后,再
也没有露过这个身份,在尔后的工作过程中,从来也没有运用上这种关系。回忆在班受训之
际,曾有「社会秘密结社」一课,其中讲的就是这些,可惜理论终归是理论;要把理论运用
到实际上去,还得配合更多的现实条件。
二十四年十月旬,农历九月初,时令已是深秋,在绥远,不但是已凉天气,且颇有寒意。
我在百无聊赖中,又遇到这种季节,心情上难免有些落漠。想起来就会使我不安的,是因为
我一个人的不争气,而牵连到很多人受累,这算什么,卽便能苟活,也见不得天日,与其长
此负疚,不如早日挺身而出来谋求补救,只要「绑架勒赎」的罪名不成立,就不致于有死罪,
至于违纪部份,充其量坐几年牢是了。
我和家兄一商量,他也鼓励我这么做,这才提高勇气,不再迟疑,收拾行装,再度遄赴
北平。
到了北平之后,原想找到范行,通过他的联系,先与「北平站」区长,同时也是我的知
交老友张炳华(炎元)先生见一次面,请教他该当如何,再决定以后的步骤;可是到他住过
的青年会一问,据说,范行已在数月前搬走了,结果扑了一个空。
非要想办法找到范行不可,否则就和「北平区」联系不上了。上一次是从江汰清那里打
听到范行居址的,这一次,再去找江汰清试试看。殊不料找了四、五天才把江汰清找着,一
打听,她说已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到范行了,听说已经去了上海,是真是假,可就难以猜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