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生哥,我这是在哪?”宁暮回想着方才在梦中的一切,那场梦靥,是那么地可怕,到此刻还心有余悸。
她看到钟沉倒在血泊里,浑身鲜血淋漓,就在乾清宫内的龙榻上,她分明看到了,为何此刻却身在这里。
她的神志有些恍惚,一时间竟难以分辨脑海中的那一幕到底是真是假,只听得到一颗心在砰砰直跳,越跳越快。
“淮生哥,快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了?”宁暮抓住了许淮生的手臂,焦声问道。
“宁儿,你报了仇了。”许淮生淡淡的一句话,让宁暮急气攻心,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宁儿!”许淮生忙将她抚好,让她靠着墙壁,急声道:“义父义母终于可以安息了!”
宁暮震在那里,眼圈渐渐地红了,她看着许淮生,呆在那里。
“他。。。。。。他死了?”宁暮惊讶道。
许淮生默了一会,点点头。
“不可能,他的命那么硬,怎么可能死呢?淮生哥,你骗我!”宁暮激动起来。
“宁儿,这是真的!”许淮生摇定她的身子,意图使她冷静下来。
“我不相信,他怎么可以死?”宁暮摇头道,这一刻,她极为无助。
她抬头看着许淮生漆黑幽深的眼眸,难以置信,心底里却是痛苦无比。
“义父义母的大仇得报,难道你不高兴吗?宁儿,害死义父义母的狗皇帝终于死了,你不开心吗?嗯?”许淮生激动问道。
宁暮挣脱他的手,低眉默在那里。
昨日在乾清宫发生的事,现在回想起来,依然那么真实,那名黑衣人夺去了自己手中的匕首,他分明将钟沉给杀了,匕刃分明刺进了钟沉的身体里。。。。。。
“许大哥!陆姑娘醒了吗?”一个陌生而清脆的声音突然拂进屋内。
“许大哥,陆姑娘这是怎么了?”
这位女子生得剑眉星目,高鼻小嘴,五官端正,右边的脸颊上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剑疤,屋内的光线并不是很亮,这道剑疤在这样的环境中,让人看得也不甚清楚,所以并不影响她出众的面容。
许淮生闻声连忙站起,冲着从屋外走进的女子笑了一笑,道:“慕容姑娘,昭宁这是累了。”
这名女子正是单秋心。那日她领了郭星的御赐宝剑,前去接应赈灾物资的队伍,中途却失了踪,此刻出现在这里,当真是神出鬼没。
“许大哥,这是。。。。。。”慕容愁看着地上的碎碗和药渣。
许淮生笑道:“哦,我方才不小心打翻了。”
慕容愁看了一眼宁暮,点点头,笑道:“我取把碎碗处理掉,再还一碗新的。许大哥,你多陪陪陆姑娘吧!”
许淮生冲她微微微笑,目送她拾了碎碗和药渣出去,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从慕容愁进来,宁暮就注意到了她,她的口音听在耳里显得很别致,不像是这边的人,也不像是南方来的,倒是像是从东面来的。
待慕容愁出去后,沉静了很久的宁暮才脱口问道:“淮生哥,慕容姑娘是你的朋友?”
许淮生手负身后,朝她点点头。见她此刻的脸色已经慢慢转好,不禁感到欣慰,本想着她会因为听到皇帝之死而陷入悲伤一蹶不振,没想到这么快便恢复了平静。
宁暮展现出一副平和的面容,平静地就像一碗水,与方才初醒之时,听到钟沉已死的消息,大为反差。
就在方才默然的那一刻,她的内心究竟经历了什么波动,竟将明明很是悲痛的情绪一下都收在了冷静的面容之下。
许淮生看着她,十分踌躇,眉头渐渐地皱紧,他也猜不透,昔日天真的陆昭宁终究是成熟了。
“说起慕容姑娘,她其实也是一位可怜人。宁儿,实不相瞒,她是东野王朝皇室的后裔。”许淮生笑容渐渐地收紧。
宁暮吃了一惊,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果然如她所料,这位慕容愁的来历果真不简单。她果然是从东面来的。
“淮生哥,我听人说,东野皇室,在一年前经历了一场灭国的大浩劫,雪国人兵临东野城下,东野皇帝和皇后皆被雪国人烧死在宫中,东野的汤秋公主和汤采皇子被人追杀,掉下了悬崖,至今生死未卜。难道这位慕容姑娘,与那位汤秋公主。。。。。。”宁暮道。
许淮生哈哈一笑,眼露赞赏:“宁儿,我就知道你冰雪聪明,只要在你面前提及一些蛛丝马迹,一切真相都瞒不过你。不错,慕容姑娘,原名慕容愁,是已经灭亡的东野王朝的公主。”
宁暮眉宇蹙起,她陷入了沉思:没想到淮生竟跟东野王朝的人有来往,东野王朝的仇敌是雪国,而现在大宣又与雪国交好,如此一来,大宣的处境便不觉陷入了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