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做了母亲的人,想法也跟罗贵人一样,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儿子着想。
而李夫人,到连玥阁来拜望冯润,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昨日母亲进宫来探望,偷偷向她传达了父亲的话。
她父亲李冲,在冯润自平城到洛阳的路途上,曾对她下两次手,但都给她侥幸逃过,显然上天也眷恋她,让她重回到拓跋宏身边。
母亲对对李夫人千叮万嘱:“你爹爹说,那冯府二小姐不是善人,当年太皇太后对她如此厌恶,自是有一番道理。如今她进宫来了,宫中少不了被揪起风浪,你爹爹让你切记,凡事置身事外,万万不能参与其中,无论是皇后娘娘,或是冯府二小姐,都不能得罪,定要明哲保身。你爹爹说,如今他还健在,还能确保你安全,但如果哪天他百年了,你得罪的那方要报复,不单单是你性命不保,我们李府大小也会因此而遭殃。”
李夫人答应下来。
母亲又再道;“以前你跟那冯府二小姐有过节,你找一个空档,主动去拜见一下,一笑泯恩仇是不可能的了,但起码释放善意信息。”
李夫人听出了母亲的话,到连玥阁来拜望冯润来了。
她没想到,袁贵人也来了。
袁贵人不怀好意地斜了她一眼。拿了帕子沾沾嘴角,阴阳怪气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李夫人回她:“你的意思是说,我是黄鼠狼?那我就不明白了,鸡呢?谁又是鸡?见不得你是吧?抑或,你是有所指?”
袁贵人涨红了脸,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她总不能冯润是鸡吧?
李夫人扬声一笑,拿着礼品,自顾自走进了连玥阁门口。袁贵人不甘落后,也提着礼品,更快脚步,也赶上李夫人。
冯润素来对袁贵人和李夫人厌恶,但两人上门示好来了,冯润也没蠢到将她们拒于门外,与她们为敌。
因此脸上扯着假笑,跟她们客套:“两位姐姐来探望,我受宠若惊,还带来了礼品,让我更是受之有愧了。”
袁贵人不理李夫人,抢着道:“哎呀冯姐姐,你别这样说。这些年冯姐姐不在宫中,我也怪想念冯姐姐,听说冯姐姐回来了,来探望也是应该的。”递上手中的礼品,脸上绽着热情洋溢的笑容:“冯姐姐长途跋涉从平城到洛阳,一路上辛苦,这是上等燕窝,让冯姐姐补补身子。”
李夫人暗中撇撇嘴。
也把自己的礼品奉上。“姐姐——”李夫人叫得比袁贵人还要亲热,把“冯”字直接去掉:“这是鹿茸,给姐姐补补气血,强筋骨。”
冯润笑:“两位姐姐有心啦,谢谢两位姐姐。”
七前年冯润最后后宫的时候,袁贵人和李夫人正青春年少,鲜嫩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如今也不老,二十四五岁的年龄,可以说得上是成熟有魅力的时候,可正如一朵盛开到极致的百合花,尽管灿烂,却已是开到茶縻,——花开到最好的时候,就是快要凋谢的时候了。
袁贵人和李夫人也暗中打量冯润。
心中啧啧称奇。
莫非她出宫的这七年,吃了长生不老药?模样儿跟七年前她在宫中的时候一样娇嫩美丽,没有半点岁月痕迹。唯一变的是眼神,没了以前的清澈与轻狂,多了那么一点点明了于心的世故。
是,世故!冯润不再像以前,把喜怒哀乐全挂在脸上。此时她脸上带着微笑,但笑中却有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漠。
浅浅勾勒起的唇角,没有多余的表情,感觉到深不可测,令人猜不出此时此刻她想着什么事,打着什么算盘和主意。
没说几句话,拓跋宏来了。
他见到袁贵人和李夫人,有些惊诧,不过看到冯润没有什么不快,还跟她们谈笑风生,略略放过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