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愈合与补偿?半年多的大悲大痛难道就随着时光的流逝而飘然荡去,不
留下任何一点标带着诸多疑问与困惑,他来到西安一位著名法学教授的家
中。这位教授在听他讲述了自己的悲他怆历与困惑后,苦笑着摇摇头说:&ldo;您
的不幸经历只能使我同情,但却没法具体地解释和回答您的问题。因为无论
是中国的《宪法》,还是《刑法》,都没有对办错案和制造冤案的规定与处
置方法,这就是说我们的法律不允许有冤假错案的出现。至于说出现了怎么
办,我想就目前而言,除了善良的人们对你的不幸洒下几滴同情的泪水外,
还没有别的方法来弥补你肉体与精神的创伤。也许你的疑问未来的中国能解
答。&rdo;
郑安庆回到家中反复揣摸教授的话,并产生了新的疑问:未来的中国能
解答吗?这个未来到底有多远的途程?
最后陈述
显然,袁仲一、程学华、郑安庆等人,不能也无法代表整个秦俑馆,他
们的命运也不能代替其他人的命运,换句话说,他们就是他们,就是袁、程、
郑三人。
但是,我还是用了以上不算太少的文字把他们的人生沉浮粗略地描述了
下来‐‐尽管这个描述不及他们整个人生途程的十分之一,尽管他们的命运
与其他诸君的命运不同或相去甚远。有一点却是明确的,那就是,他们人生
的链条与一个时代紧紧相连,他们的命运就是时代的命运,任何人的个体都
无法超越时代,就如同人无法抓住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提起来一样。
如果把秦俑馆的诸君放在一个时代,也就是刚过去不久的那个时代的背
景下去审视,就会发现,他们整体的命运不是透明和鲜亮的,相反则是灰暗
和愁怆的、无耐和苦涩的‐‐这就是他们的整体色彩。
老一代考古队员不必赘述,就稍年轻一些的而言,如秦俑馆现任美工李
鼎弦先生,在他就读陕西艺术学院行将毕业的六十年代,原是一个在各方面
都表现甚优的大学生,只是由于他给某部门写了一封大意是:&ldo;三家村&rdo;(邓
拓、吴晗、廖沫沙)不是坏人而是好人,不是反革命分子而是革命者的信,
便被拿入大牢,一关十年。他那最富激情、最富才华、最富创造性的黄金时
期,就这样在四壁漆黑的监狱中,在孤独、愤懑、疑惑、痛苦甚至绝望中度
过了。尽管他若干年后辗转来到秦俑馆,并在美工的工作岗位上重新扬起了
生活的风帆,并取得了一些成就,但那个时代留给他心灵的创伤却是极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