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爽快的笑着,手中提了个白纸袋递了过去,薛雪乐呵呵的接近纸袋,也不与他客气,先一步进入房中,沏上一杯品茗,茶香淡淡飘散。
“胤祥,你这么远的从京城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父皇近日身体不适,我想请薛院正回宫一次,他老人家最是信服你的医术,还请院正勉为其难走这一躺。”
“不了。”薛雪摇了摇头,想起了刚刚那一位女子,抚须一笑。“我己辞去院正一职,太医院中人才济济,不缺我这一人,我这里有一味药,另有一张药方,是我的独门秘药方。胤祥可以带回去给圣上,圣上身体向来硬朗,十三爷放宽心吧。”
胤祥侧身站起,也不多加勉强,走到屋门旁,看着满院的菩提树,笑着说:“荒北寺真不愧是百年古刹,处处都有佛性。”
薛雪也不耽误,快笔写下药方,胤祥收好药方,迟疑了下,还是开口问道,
“刚才我看到院正与一位姑娘交谈,那位姑娘也是来求医问药之人吗?”
薛雪身边正在沏茶的顾小妹,手一颤,溅出几滴茶水,薛雪看了她一眼,她低下头,默默的把茶沏好,退到一旁,不言不语。
薛雪洪亮的道,“胤祥,你这个小子又是动了心了吧?是不是看上了人家姑娘了?那女子是个不俗这人,正是她己有身孕,你小子可是没有福气喽。”
胤祥一怔,神色间瞬间黯然,转头看向院中的菩提树,念了一句: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十三爷,你悟得是佛心,那女子悟的是修道之心,道不同不相与路。你呀,与她不是一路人。”
“院正为何为什么说?”胤祥回过头来,看着薛雪。
薛雪站起身,背负着双手,看着院中的菩提,感慨着说:“你这一句,那个女子也曾跟我说过,只是她说,她悟出的不是佛,而是魔。”
“噢,我倒是想听听她是怎么说的?”胤祥感兴趣的追问。
薛雪看了她一眼,还是说:“她说,她想知道树有几岁,就把树砍了看年轮,看完了,树再接着长大。她想知道人的善恶,就把人解剖了,看人的真心。等她解剖了,眼前看到的,人的心一样是红的吧,红色的心里却没写着善恶二字。她就接缝起来说一句,你就当我没解开吧,心再接着跳吧。这样也可以吗?”
“哈哈——”胤祥爽直的大笑,摇着头,“世上还有这样的女子,我真是开了眼界了。”
转过头,他看着一院的菩提,想着那个女子说这一句话的神情,满脸的笑意。
可叹,恨不相逢未嫁时——
那个女子身上似有魔力,让他不舍得转开眼睛,如同沾了血的金婆罗花,胤祥不由回想起了四哥的话,原来这世间真有这样的女子,月下美人,优昙一现。
“胤祥,在几个皇子中,我最为喜爱你,只是因为你心无旁鹜,最为质朴,这佛寺可让你静心清修,这一次你就多住几天吧,那个姑娘绝不是你该去想的人,你可不必再想,她己离开。”薛雪语重心长。
胤祥爽快的一笑,点了点头,那个女子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他们己是擦肩而过,无缘相见了。
倾城离开荒北寺时,在寺前正遇到了曾静,他穿着常服,背着包袱,准备下山。
二人对上,各自诧异。
曾静神色如常,面上虽是红肿着,却是客气平淡地问:“姑娘,你也要下山吗?”
“是啊。”倾城看了看他,“小师父,你也要下山游历?”
这有些奇怪呀,这个小和尚,未穿僧侣,而是穿的常服,看着不像是游历,倒像是还俗。
倾城一边与他攀谈着,一边往山下走,这条路很长,就当下山路上结个伴吧,省得无聊呀。
“也算是游历吧。我还未谢过姑娘,是姑娘的一番话打醉了我。”
曾静转头看向这大荒山,一眼万里,白云沃土,她困在这寺中一眨眼己是十年了呀:
“我在寺中十年,日夜念经参佛,始终未能参透这佛经中的真言,还是你这几巴掌,让在下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