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进我手臂里的子弹已经被取出来,但是医生说伤了神经,很难恢复到正常运作的样子。
也就是说,我这只胳膊会留下后遗症,比如,提不起重物,也许,连用筷子这样简单的动作做起来都会有些困难。
当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有些木纳。
我这一生,喜欢的,能做的事情,甚至一直在追求的东西都不多,画画一直都是我所喜欢的,然而我在这个上面却并没有深的造诣,也没有功成名就。
除了接一些商业画挣钱维持生计外,大多时候我都是随着自己兴趣喜好去画。
我知道大底是自己投入不够,或许我也不够韧性,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是淡淡的。
觉得只要随缘就好,我也不强求自己有大志向大出息,说好听了是淡然处之,与世无争,说难听了,就是不求上进,不思进取,没有志气没有追求。
虽然我不思进取,但是此时当我这只手或许不能画画了,我还是觉得难受。
我表现的很平静,但是并不表示我的心不痛。
麻药过后,疼痛感一茬一茬的袭来,那种滋味,已经无暇让我去顾忌心里因为这只手残废而颓然的心情。
甚至一直到晚上的时候,我睡的都不安稳,因为顾忌着手臂上的伤,因此睡觉的时候我都是保持了几分理智,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压到了伤口。
我心痛遗憾我这只手再不能像从前那样,因此梦里的时候我都是怀念不舍的,我浑浑噩噩的梦里大多都是我的手完好无缺,并不像现在这样。
一夜下来,我睡的很累。
再见叶非情是在这件事的第二天晚上,我依旧睡的有些迷迷糊糊,所以当我感觉到人在触摸我的眉眼的时候我一下子就醒了。
短暂的愣神后,我的思绪这才回神,然后我就睁开了眼睛,对上的是那双熟悉深邃的桃花眼。
看见他,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像是找到了发泄口,医生对我说我这只手可能无法恢复正常的时候我没有哭。
医生给我取子弹的时候我也没有哭,可是现在看见他眉眼温柔平静的出现在我面前,我眨了眨眼睛,却是红了眼眶。
即便是一时间的情绪失控,但是我依旧没有忘记这里是南宫家,他这样大刺刺的出现会很不安全。
我声音沙哑担忧的说:“你怎么会来这里?我没事。”
他踢了鞋子翻身上床来将我抱进怀中,动作温柔小心,生怕触到了我受伤的手臂。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低低的说:“疼吗?”
他的胳膊结实而坚韧,很有安全感,我枕在上面便不想再动,因此也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睡吧。”
虽然后来他没再说话,但是我却能感觉到他沉郁起来的情绪和怒气。
虽然他说的话很少,但我想他是心疼的,心里必然也是恼怒的。
我贪恋他的气息,也贪恋他的怀抱,然而理智却又拉扯着我,告诉我这样不好,这里是南宫家。
然而不想说话,也舍不得,我沉默着沉默贪恋着贪恋着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我刚睡着没一会儿,房门却被一股力道踹开来,‘砰’地一声,声音很大。
我一惊,心顿时被提了起来,我已经意识到出事了,要出大事了!
果然,下一刻南宫白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她十分震怒的看着我和叶非情,脸色煞白:“我早就猜到你会来,果不其然,终于让我等到了。”
显然,她是有备而来。
我想她是难过心痛的,她的眼底还隐隐藏着泪花,胸口起伏不定,似压抑着莫大的怒火。
与我的仓惶比,叶非情就要平静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