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天资尚可,但平日里只是悬梁刺股求科场得中,于诗一窍不通。若是他去,必然要出丑。原身回来靠的就是几分文才,这几分文才成了笑话,庆国府里也真没他容身之处了。
郑照放下花笺,对翠安说道:“差点误了约,你去同三妹妹说声,我换个衣裳一会儿就到。”
翠安领命急忙走了,其余三个大丫鬟捧了沐盆巾帕等物来。
梳洗过后,郑照换好了出门的衣裳,走到书架前,看着摆满的四书五经和时文集子,从边角处捡起两本诗词集著。他虽然通诗,两个世界的格律有差别,只能临阵个磨刀。
“少爷,天将黑了,孤山馆离陶然斋好一段路呢。”尔雅提着灯笼在门口等他。
郑照手拿书卷走出精舍,风吹过竹林一阵乱响,虽然堆叠斧凿的景致,却也洗涤羁怀,胸中万顷空旷。
半莲和觅夏对视一眼,到里间做起了针线。她们不识字,只道少爷手不释卷。
陶然斋灯火通明,遥遥有欢声笑语。
“你们都知道我最讨厌跟这种读书上进的人打交道,偏偏拿螃蟹勾着我来。我既来了,却半个螃蟹都没见着。”郑煜等得不耐烦,拿了一壶酒自斟自饮。
四姑娘郑蔷褪了的镯子在洗手,闻言嗔道:“螃蟹就放在蒸笼里,等人来再拿,凉了腥气重,你能吃它?”
话音未落,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响,门口的丫鬟进来道:“三少爷来了!”
三姑娘郑蘅捏了棋子思考残局,忽听丫鬟来报,抬头看见一位青袍美少年正在进门。他那种神态,那样一种风姿,她从未见过,倒像是雪中芭蕉,枝横风而色碎,叶渍雪而傍孤。
这是父亲口中读书种子,把她嫡亲哥哥比了下去的外室子。
“三哥哥!”一声童音惊得郑蘅回过来神来。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飞似的跑到郑照身边,拉住了他的衣袖。比起年长姐姐的心思细腻,她只单纯的以貌取人,这个哥哥长得好,她就喜欢这个哥哥。
“三弟。”郑煜过来见礼,他是嫡子,金冠绣服,形容出众。
“三哥……”后来跟来的郑炽语气有些古怪,他就是那个从三变四的倒霉蛋,古怪是觉得彷佛自己叫自己。
烈火鲜花汇聚一堂,国公府的小辈们除了郑炼都到齐。作为庶长子的郑炼已经是弱冠之年,娶妻冯氏,眼下正陪着冯氏回娘家探老泰山的病。
“二哥,四弟,五妹妹。”郑照一一回礼,然后看向两个年纪相仿的妹妹。五姑娘郑菱见他迟疑,笑着说道:“左边下棋的是三姐姐,右边洗手准备吃螃蟹的馋嘴猫儿是四姐姐!”
“好你个小猴儿,还拿我打趣取笑起来,看我不撕了你的嘴!”郑蔷恼羞成怒,一跺脚就要去追小郑菱。小郑菱眼疾脚快,一下子就躲到了郑照的身后,探头探脑的说道:“四姐姐来之前还吃了一碗糖蒸酥酪呢。”
郑照虽是亲哥哥,但到底不熟悉,郑蔷一瞬间红着脸立在了原地,恨恨的看着小郑菱。
“四妹妹,菱儿年纪小,别跟她一般见识。”郑蘅走过来,对郑照笑了一下,把手伸向小郑菱,“以后不准取笑你四姐姐了,快过来吃螃蟹,吃完螃蟹送你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