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熟悉的躲开摸他头的手,小声的说道:“她不下山,又没有人上山,哪里会有徒弟?”
“她们如果夜里下山,你们又怎么次次都看到?”醇娘站起身说道,“你们师兄弟既然总有人看见她,就说明她不是山精石魅,她也要出来活动活动的。”
关于那女道士的事情,和尚们知道的,醇娘也知道得差不多了,就随意闲聊起来。至于自尽的女道士是不是后山的那个?明日便知道了。
“施主,姜施主同意了,小僧这就带你去客房。”拿伞的僧人回来了,说完顺手摸了下小沙弥的头。
小沙弥捂着头跑开,连醇娘给他编的蚂蚱都不要了。
“干什么总摸我!”
拿伞的僧人对醇娘歉然合十,然后左右看看,问道:“另一位施主在哪?”
“在看驴。”醇娘道。
“啊?”僧人一脸疑惑,将信将疑的跟在醇娘后面走,直到瞧见一青衫公子坐在长着苔藓的岩石上看驴吃草,才发现这不是禅机谜语,而是字面上的意思,他在看驴。
“表哥?”醇娘走到他身边叫了他一声。
郑照闻言未回头,仍是看着驴子道:“早先中原是没有驴子的,《史记》还称它为奇畜,只有世家大族才养得起驴子,学驴叫也风靡一时。”
人们都知道博望侯开远夷,通西域,羡慕他扬威于外国异邦的绝世功劳,却很少注意到当时有骡驴骆驼,衔尾入塞。这些骡驴骆驼到底改变了这片土地的什么?或许什么都改变不了。
醇娘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驴子过去高贵的身世,只说道:“客房可以住了,我们走吧。”
郑照笑笑,起身拂走衣裳上的灰尘,看向驴子说道:“驴兄,明天再见。”
刚走了两步,腹内饥饿,他不禁又回头看一眼悠闲吃草的驴子,啊,驴肉火烧也是真的好吃。驴子感受到了一阵恶寒,停下嚼草,抬头瞅了瞅三人,然后转身对着醇娘一脚就踢过来。
“啊!”醇娘躲闪不及崴了脚,还好郑照拉了她一把。
“你个死驴,早晚剁了你吃肉!”醇娘揉着脚坐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对郑照,“表哥这驴跟我八字不合,回去卖了它吧。”
郑照看了眼气得呼哧呼哧的驴和气得哼唧哼唧的醇娘,也不知该对谁愧疚,把人扶起来打圆场道:“在寺里面崴脚算有佛缘,当年佛祖躲山上掉落的石头也崴了脚。”
僧人闻言板着脸道:“阿弥陀佛。”
郑照摸了摸鼻子,决定不说话了专心走路。
寺庙的客房其实应该叫做居士寮房,但来上香的人叫客房叫习惯了,和尚们也都这么叫了。反正就是你来上香,花了香火钱之后,可以留宿的地方。
古寺长廊,僧人把他们送到客房前,说道:“姜施主是西山书院的先生,斯文讲理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