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再多的后悔最后也只能说出这一句话来,她从来没想过事实真相会这般残酷。
宋青当时就笑了,笑容深处是刺目的厌恶,他说:“你只要记住,曾经有个傻子因为你,而死,那一年,他22。”
她突然想起那个没有接的电话,那时的宋易该有多伤心啊,林夏夏,你看!你就是这么做作又矫情的女人。
就像苏亦寒说的,你总是喜欢自以为是!
你以为过去的事就会烟消云散,可是伤口它还留了一条疤。
你以为什么东西理所当然,可是总有样东西你要不起。
她嘴里说不喜欢宋易,现在又痛的死去活来,天天嚷着要苏亦寒离她远点,却早就喜欢上他。
她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道灼热的视线逼的她不得不望去,苏亦寒就站在那里,一套黑色的西装,戾气更深,紧抿着的嘴唇,皱起的眉头,神情是那么深刻。
就当苏亦寒迈开脚步朝她走来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那是发自肺腑的悲痛,老爷子站在林夏夏面前说:“林小姐,我、、、是真的不想看见你。”中间顿了又顿。
她泪眼婆娑,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最后耗尽心力才将一枝菊花摆在那张相片前面,哽咽的说:“你让我送他最后一程吧。”
只希望,下辈子他们再也不要认识,再也不要相遇,下辈子会有一个女子热烈的爱着他,下辈子他会很幸福。
这辈子,就这样了吧。
“请你离开,宋青送客。”老爷子的声音已经冷硬下来,想必是恨极了她。
林夏夏知道他是宋易的父亲,有过一面之缘,宋易那么张扬的人唯一怕的就是这个父亲,不怒自威,那股气势是与生俱来的。
宋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她却好像没听见一样,依旧站在中间不肯离开,她失态的拉着宋青的手恳求的说道:“我只是想送他最后一程。”
“不需要。”饶是宋青这么好脾气的人也绷不住了,毕竟死的人是他的弟弟,他推开林夏夏的手。
他的力道并不重,只是轻轻一推,林夏夏就像失去重心一般像后倒去。
她并没有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苏亦寒及时接住她疲惫的身躯,眉毛紧拧着,目光深处是关切,林夏夏笑了,泪水和笑容结合的恰到好处一点也不冲突,她说:“我爱你。”
怕苏亦寒没有听见,她又说了一句:“我爱你。”
他怔怔,随即没入胸口的是一阵狂喜,他的指尖都在颤抖,差点没有扶稳她娇弱的身躯。
可是,有些话并不如外表一般完美,那些动听的词语有一天也会如同一把锋利刀,在你以为如蜜糖般幸福时,狠狠的刺下去,在心口旋转一圈,像是榨汁机一般,将你脆弱的心脏搅的粉碎,且痛不能言。
就好比林夏夏接下来说的话。
她站稳身子,苍白的手指向那张让人惋惜的照片笑着说:“这句话,他曾经跟我说过无数遍,可是我以后再也听不见了。”
她还自顾自的沉浸在回忆之中,没有发现眼前脸色的大变的男子,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她胡言论语,一双眼里除了失望还是失望,那一刻谁都觉得好像他才是世界上最悲怆的人。
林夏夏最后是被拖着出去的,她被人毫不留情的扔在地上,哪里还有半点形象可言,压抑了许久的眼泪,最后还是喷泄而出,像掉线的珍珠一般,碎了一地。
苏亦寒从里面走出来,朝她伸出左手,淡薄的嘴唇动了动:“起来吧。”
她朦胧着双眼仰视他,手上没有动作,目光飘渺着说:“其实,我总觉得我做了一个噩梦,这个梦里我们经历了许多悲欢离合,可是一觉醒来,我们又回到了那个不知愁是何物的年龄,我们都完整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苏亦寒收回手,心中有根紧绷着的弦松了一下,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这就是梦醒的时候。”
他何尝不想回到过去,哪怕用他的所有来换,他都愿意,可是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就算你后悔到痛哭流涕也没有用。
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两样东西,除了人心,就是时光。
“是啊,你的手,宋易的死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我,这一切都是真的,它鲜活的发生在我们的世界里。”她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叹息道。
你想做梦?可是现实它不给你这个权利,它一定要你经历那些切肤之痛才满意。
“你起不起来?”苏亦寒失了耐心,看不惯她这么一副悲春思秋的样子,他都怀疑如果不是这个葬礼,他们两个都不会有好好说话的机会。
“你管我做什么?”
到现在她才发现,她和苏亦寒居然没有吵起来,他没有再阴阳怪气,她也没有咄咄逼人,他们就像是普通朋友一般,感叹世事无常。
“我怕你长时间这么坐在地上,地疼!”苏亦寒难得的说了一个冷笑话,缓解一下不怎么愉快的气氛。
她一愣,嘴角牵起一丝苦笑:“我起来。”
她刚站起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她真的是太累了。
苏亦寒赶紧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凝视着她苍白的面孔,眼底思绪翻涌,大步流星朝车里走去。
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有所缓和,生活却给了他们两人一个大转折,你想往东,它偏偏让你往西,它不会让你们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