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溶溶,水光沥沥,远远的可以看到为了庆祝春节而挂上的红灯笼,行走其间,我产生了一种十余年未曾有过的宁静之感。
夜风凉丝丝的拂过,一点一点,吹化心底的积雪。
我从未想过我还能够回归“日常”,也可能未来的日子里,只要我还活着,就不可能完全回得去。
人是无法擦掉过往的足迹的,哪怕你向另一条路走得再远,有心人也总能顺着你的痕迹找到你。
但是这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实际上困扰我的,也并不是这个圈子的腥风血雨。这一点上我像三叔,并不惧怕无处不在的危机。真正让我感到疲倦的,是那种无路可退,却又不知前路的绝望。
而这种绝望的根源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正想着,闷油瓶很自然的牵住了我的手。
我一个激灵,不敢表现的很明显,但是忍不住偷偷偏头过去,看看我们两个交握的手。
竟然是真的,我们两个现在就像无数情侣一样,很自然的牵着手,很自然的走在西湖边的小道上。
原来闷油瓶正常状态下,也是温温热热的,正常人的温度啊。
我忽然想起了在那个小村子里黑眼镜开玩笑说的话,让我对他们族长负责,又想起来自己其实也暗下了决心,既然需要挂怀的事情已经结束了,那么就要把该说的东西向小哥开口。
何况小哥其实已经主动很多次了,虽然他应该不会在意这个,但是我也可以主动一次吧。
但是话要怎么说出口啊。
这可是和之前都不一样的情景啊。
“说起来咱们也认识很久了。”思索了半天,我还是选择了这个老套的开场白。
闷油瓶点了点头,罕见的接了一句:“第一次见你,就是在杭州。”
我愣了一下。
我清楚的记得之前在塔木陀他是失忆了的,那他应该不会记得和我初见的场景,可是他又分明没有说错。
“之前的事情,你……想起来了吗?”我问道。虽然现在这些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可是听起来还是会有些激动的。
“有一个大概的印象。”闷油瓶道。
“就是在杭州。”我道,“在三叔楼底下,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闷油瓶点了点头,一般人说这个话题的时候都会显得比较感慨,不过他并没有,可能对他来说,这也不算“这么多年”吧。
“那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啊?”我问道。
“我忘了。”闷油瓶道。
算了,反正第一眼我也觉得他这人讨厌来着,扯平了。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转变印象的啊?”我又问道。
“我忘了。”闷油瓶道。
……
这话我td没法接啊!你什么都忘了,我怎么表白啊!
正在我极度纠结还得保证面部表情平和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其实脚步声是很轻微了,但是就算是我,跟普通人相比也是敏锐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