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我感觉自己的腰间一轻,好像被什么东西挂住了,一睁眼,就发现闷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一只手紧着我的腰,将我整个人横拉在半空中,另一只手攥着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攀岩钩卡在平台上,我们两个暂时悬吊在半空中。
“小哥……”我艰难的叫了一声,感觉嗓子火辣辣的痛。
“你怎么样?”闷油瓶问我。
“不好。”我说道。
闷油瓶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他抬头看了一眼,脸色一下就变了:“攀岩钩脱落了,抓紧我。”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感觉自己和他一起开始下坠,我用尽最后的力气两只手抱紧他的腰,闷油瓶飞快的抽刀割断腰间的绳子,然后搂住我,足尖在我们落脚的岩壁上用力一蹬,我们两个人便一起从岩壁的半山腰上滚落了下去。
刚才用手电粗略一照,我们已经看到矿坑内有许多盘根错节的锁链,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危险,但是如果真的撞到什么尖锐的东西上,肯定要出事情。
这时候我整个人难受的要爆炸,完全失去运动能力,我们向下坠落的路径和方向全部由闷油瓶掌控。这种十几米的无保护速降,和跳楼本身就没有什么区别,也就是闷油瓶,才能勉强用自己绝佳的身体条件借力用力,暂缓我们下坠的冲力,可也正因为此,我们好几次撞在锁链、山岩上,所幸我体内尸毒的痛苦战胜了一切,反倒使得外伤的感觉接近于零。
终于,我们两个落到了矿坑的最底部,这时候我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
闷油瓶捏开我的下巴,往我嘴里面放了个东西,我知道这那东西能救我的命,可是想要咽,却怎么都咽不下去。
闷油瓶大概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他很快给我灌了点水,因为尸毒的缘故,我喉咙的肌肉已经有些痉挛,即便是水都有可能呛到我,也不知道闷油瓶是用了什么方法,将水缓缓的灌进来,之前塞进我嘴里的药丸随着水也随着水被我咽了下去。
我在原地躺了好一会儿,胸闷、头痛与窒息感才慢慢消退下去,这时候我才感到浑身都在疼,看来刚刚一路滚下来,应该还是受了不少外伤,但是坦白说,我这个样子能够保住一条小命都已经是万幸,我实在没法再要求什么。
闷油瓶坐在我身边,看到我睁开眼睛看,他才问道:“好点了?”
“命应该是捡回来了。”我说道,“你刚才给我吃的什么?”
“红丸。”闷油瓶道,“我估计你会中毒,过来的时候要了一粒。”
闷油瓶给我吃下去的居然是解家秘传的红丸,那东西可缓解百毒,对尸毒更可以说是有奇效,难怪我现在还能活着。不过闷油瓶居然说他估计我会中毒,还提前和小花要了红丸,敢情十年过去,在他心里我依然是块废物点心。
现在不是跟他纠结这个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整个人弱的好像一只小白兔,闷油瓶用自己的外套把我的头垫高了一点,我也就顺势这样躺着,打算好好休息一会儿。
“那些东西没有追下来吗?”我问闷油瓶。
“它们没有骨头,下不来的。”闷油瓶道。
“那是什么东西?”我问道,“难道是刚才那些墓室里面,那些骨头、舌头和人皮的主人?”
“我想是这样。”闷油瓶道,“那些东西在隧道里,其实数量也不多,走过开始那一段,后面也就没有了。”
“这样说来,胖子和小花他们应该是安全了?”我问道。
闷油瓶点了点头。
我想起身,可是一动,浑身的骨头都在抗议,然而这时,我却更担心闷油瓶的状况。
刚才我们滚下来的时候,一直是他搂着我,调整方向,承受大部分的碰撞,如果我都摔成这样,他应该比我更惨,更别提他还中了蛊毒。
闷油瓶现在穿的是一件半袖上衣,小臂上青一块紫一块,全是瘀伤,想必其他地方也好不到哪去,一看他摔成这样,我立刻产生了一种愧疚又心疼的感觉。
“又麻烦你回来救我一次。”我说道,“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闷油瓶本来一直盘腿坐着,手放在右腿上,一副入定的样子,我这样说,他才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道:“我如果不回来,你肯定要死,我总不能看着你死。”
“你的蛊毒怎么样?”我问道,“刚刚你从那些东西中间冲回来,肯定消耗很大。”
我本以为闷油瓶会说没事,没想到他竟然对我道:“后面的路,你要小心。”
我心里“咯噔”一声:“你说什么?”
闷油瓶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这个样子,我的不安感一下到达了顶峰,也顾不上身上的病痛了,坐起身来:“你怎么了?”
闷油瓶摇了摇头,我也管不得那么多了,伸手过去拉了一把他手臂,想要让他转过身来,意想不到的是,闷油瓶竟然丝毫没有反抗,反而被我带的一晃。
我大惊之下,立刻起身到他身边。捏着闷油瓶的下巴让他的脸转过来,而他依然像个玩偶似的毫不反抗。
我伸出手去的时候,和闷油瓶的距离很近,在我只能看到他的侧脸时,我已发现闷油瓶的脸上竟然一点血色也没有了,皮肤呈现一种让人极其不安的透明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