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有办法。”二小姐一点也不担心。
小太监马顺果然是她的童年好友马春保,“春保,你怎么会跟了大太监李环?”
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二小姐悄悄问他。
“我们蒙齐将军照应,在宫内使了银钱,将我分在最高一等的司礼监,因为识字,偶而伺候李环秉笔,被他看上了,挑在了身边,后来他又认了我做义子,所以,我就是你们说的那个狗太监的狗儿子。”
马顺想是早被人骂惯了,毫不在意。
“玉英呢,你们常见面吗?”二小姐又问,却见马顺的眼神暗了下来,不禁担心地看着他。
“玉英原先挺好的,也是因为识字,被分去内库执事,等着熬上十几年,就有希望放出宫去,上次你托的人送信进来,她高兴得都哭了,说等出了宫,就过来找你,谁知道……”他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
“玉英她怎么了?”二小姐急了:“她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马顺舔舔发干的嘴唇:“她被皇上临幸了。”
“啊?!”二小姐也愣住了,他们两人都不说话了,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马顺接着说道:“皇上偶而兴至,只临幸了一次,再没有了下文,后宫厉贵妃专宠,无人敢提此事,她既没有名份,也没有宠爱,依旧照常当差,只是这一辈子,都出不了宫了。”
马顺说的平平淡淡,二小姐听得却快要哭了,当今的皇上都快五十了,玉英还不到二十岁,这一辈子全都完了,老天爷为什么专挑一个人使劲劈,简直就是个大混蛋!”
严总兵很意外,马监军是二小姐的好朋友,这让他意想不到,但这是大太监李环派来的眼线,他当然不能结交拉拢,本来预备的是将他晾起来不理,现在马监军成了朋友,若是在自己身上寻不到什么把柄,回去会不会交不了差?
“没关系,我们送他一个!”范师爷笑眯眯的道,二小姐也在一边,忽闪着大眼睛却不说话,很明显他们己经商议过。
“送他一个什么?把柄吗?”严总兵不高兴了,大不了不讲交情了,公事公办,怎么能把刀把子送给别人,为了送人情,往自己身上插刀子?
“大人莫急,听我细说。”范师爷不再卖关子了:“此事是我与二小姐一同商议的,眼下看来大人是有些吃亏,长远看却是有好处的。”
自从发现二小姐在兵法上有独到的见解之后,范师爷便经常与她讨论起战事来,不管是分折局势,还是措置兵力,都要问她几句,而她每次也都能站在不同的角度,提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意见,范师爷经常听得连连点头。
“怎么?你这大师爷身边又多了个小师爷?你们俩合计出什么好主意来了?”严总兵打趣女儿道。
“大人别说,您家这位二小姐,还真是位高明的师爷。”范师爷很郑重,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狗太监!”一道剑光,马监军身上见了血。
不过血不是他的,是重庆的。
严总兵不巴结太监,可有的是人想巴结,监军太监要来的消息一传开,全浙江大大小小的官几乎全赶过来了,吃席送礼的,把马顺每天忙得团团转。
二小姐不便陪着,重庆见过马顺,严总兵便派他陪着马监军,应付吃席挡酒,白天转转军营,看看练兵,晚上回来由二小姐陪着叙旧。
李环不让马顺收严总兵的钱,却没说不让收别人的,浙江的官真有钱,马顺收银票收得手都软了,数不过来,便造了个册子,拿给二小姐和范师爷看。
范师爷看了一通咂舌:“你们李总管是不是吃饭都得用金碗,只一趟就收了这么多,他在宫里不出来,这么多银子怎么花?”
“李总管不用金碗吃饭,也不花钱,倒是经常赏别人银子,”马顺道:“所以他的徒子徒孙特别多,干儿子就有好几十个。”
“有没有不送的?”范师爷问。
“有,不多。前几年有一个官儿去宫里述职,没送他银子,也没去拜见,转头就犯事下了大狱,没熬过板子,冤死在牢里了,也是你们浙江的。”马顺道。
“那以后凡外省进京的官员,没有不去送他一份礼的。”
“那位官员叫什么?”二小姐问。
“姓扬,是个知县,听说是位清官。”
扬清官的儿子来了!
“狗太监!”
一把白亮亮的长剑刺过来,马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溅了一脸的血。
重庆将眼前的人制住,见是一个年纪的后生,长相清秀,躺在地上咬牙切齿,怒目圆眦。
原来这天他们便服在城里闲逛,没带兵器,忽然一个人上来砍了一剑,周围的人都吓得四处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