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是?&rdo;
&ldo;说不清楚。&rdo;他坐起来,叹了口气。
&ldo;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do;
&ldo;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奇怪。&rdo;他抓着头发:&ldo;在修新厂房,本来这也没什么奇怪的,问题是我搞不懂为什么每个施工队都只干两天就不干了。&rdo;
&ldo;哦?工钱不够?&rdo;我好奇起来。
&ldo;不是,据说钱给的足够,也不是施工方不想干,而是老板换了人。&rdo;
我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从他嘴里挤出个大概。让陈鹏觉得希奇的是,那个厂本来不值得公司如此花气力,可是黄大坤本人几乎天天都会去视察,而且施工的人除了一个陌生的设计者外,工人都是临时找的,两天就换一批,而且施工现场禁止员工去参观。
&ldo;也许是担心你们的安全?&rdo;
&ldo;不像。&rdo;他说。
&ldo;那你去看过没有?&rdo;
&ldo;看过,所以才觉得奇怪。&rdo;他说。
昨天晚上,他半夜去上厕所,厂区没有人,只有工地临时搭建的围墙上有灯,工地有铁门紧锁,围墙里不过是一间一千平米左右的车间,又没放设备进去,他觉得警戒地过了头,就攀着墙头往里张望。
车间现在只有个大体的框架,里面黑乎乎,什么都看不到。
&ldo;这有什么希奇的?&rdo;我瞪他一眼。
&ldo;楚楚,如果只是修车间当然不希奇了,问题是我亲眼看见用了那么多的水泥砖头,完全可以盖高楼了,可是那个车间里连墙都还没有,只有几根柱子。&rdo;
我说不出话。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够奇怪的。糖厂?我记得柳意说起过,好象是黄大坤跟一个外国女人合作的项目。如果是中外合资项目,投入大一点也无可非议,拉了那么多水泥砖头,也许是打地基去了?我对工厂一无所知,也许陈鹏多心。
&ldo;你今天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星期天才放假的吗?&rdo;我比较关心更现实的问题。
&ldo;哦,今天听说是那个柳意的葬礼,公司很多人都去参加了,技术部有事,叫我回来一趟。&rdo;
&ldo;柳意的葬礼?&rdo;难怪她不出现,原来是出席自己的葬礼去了。
亲自看见自己的骨灰下葬是怎么个情景?我一下子来了兴趣,怕是有这样的机会不多吧?我又开始乱想,要是换了我,我也不会错过这样一个良机,我一定会亲自去看看到底谁会为我的死真心哭泣。
&ldo;葬在哪?&rdo;我追问。
&ldo;还能哪?本市最大的公墓啊。&rdo;陈鹏还在想自己的心事。
&ldo;我们去看看?&rdo;
&ldo;你毛病呀?葬礼有什么好看的?何况你还不认识她。&rdo;
&ldo;去看看嘛。&rdo;我不能对他解释原因,只好拿出难得一用的杀手锏‐‐撒娇:&ldo;鹏,去看看嘛,她是你们老板的小蜜,你就不想看看你们老板会不会为她掉眼泪?再说了,我都一个礼拜没出门了,我想去玩嘛,啊?好不好?求你了……&rdo;
我拉着他的胳膊摇晃了三下,他就点头了。他说的没错,只要我一撒娇他就会俯首帖耳。
上了出租车,陈鹏还在嘀咕:&ldo;真搞不懂你,干吗对别人的葬礼感兴趣?这么热的天,跑殡仪馆去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