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罗顿摇了摇头。“您看,现在来祈祷朝拜的人越来越少了。”
“是啊,但我还为这些做努力。孩子,我知道现在的人尤其是你们这些喜欢科学的人,不会相信上帝的能力和福音。也许这里不该是我们朝拜的地方,也许我们每个人的角色都是不一样的。我的职责是让处在水深火热中的人们免受痛苦。”
二人边走边谈,向森林外走去……
“水深火热中的人们?你是指我们?”
“如果你真心想过你的家人,你该知道怎么去做。”
“帕里斯神父,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不需要您来帮我。”罗顿忽然停下来双眼凝视着神父的脸,对方的坚毅总是令他无可奈何。他叹了口气讲:“不过,我还是感谢你的教诲,神父。我想我还是先走了。有工作在等我处理。”
帕里斯神父凝视着罗顿离开的背影,神情中夹杂着一种失落感。凛冽的寒风透过树的缝隙刮来,将草叶和地上的树叶卷起,神父被包裹在风的中央。他不得不裹紧圣袍迈开老年人特有的小碎步向树林外走去……
平原上传来小伙子们疯狂的喊叫和吆喝声,柠檬色的橄榄球在半空飞舞,不时的在小伙子们手上传来传去。他们互相碰撞在一起,留着汗水驰骋在绿荫间。一个强健的身体靠坐在草地边的小树上,他身穿一件古怪的印有“雨伞”般标志的绿色军衣背心,墨绿的军裤下沿和黑色的军靴上粘了少许的泥土和水渍。他无心看景色也无心看远处娱乐的朋友们,而专心的拿着一个本子在写着什么。
“哥!”身后传来一声既平静又自然的声音。
“是科尔斯啊,坐。”
“在干什么?”
“写信给父亲。”
“父亲好久没给咱们回信了,你认为他过的好吗?”科尔斯坐在大哥身边。他看到大哥正在写他自己的名字——“查尔斯富特”。
“算了,你就写查尔斯兄弟寄就代表我们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在这里写信,我觉得父亲根本没有接到来信,或许信件根本发不出去。”科尔斯看着哥哥的棕色眼睛,那眼睛的颜色跟他的皮肤很接近。所以,那双眼睛在五官中并不怎么突出。科尔斯和查尔斯是孪生兄弟,唯一的区分是弟弟后颈有一颗绿豆大小的痣。
“科尔斯,你不该这么想。”
“我知道父亲最需要什么?可我们卖给了公司就没有了选择。要知道我在这里并不快乐。不是因为这里不如老家好。而我不愿意违背——”
“我知道但我们别无选择。今天我们还没有接到任务。虽然我不期待那些任务。几点了,科尔斯?”
“快9点了。”科尔斯看了一下手表。忽然,一声集合的哨声撕裂寒冷的空气从树后传来。
“所有‘UBCS’的士兵全体集合!”
“该死的!我最不愿意的事情还是来了!”查尔斯站起身,迅速抖掉身上的浮土将小本子塞进军衣背心的大口袋里同科尔斯一道向栋大别墅跑去,那些玩橄榄球的伙计们也扔掉玩物匆匆向回跑,有的人只穿了件背心和七分裤,那滑稽的样子就像是上课铃声打响后集体跑回教学楼的学生。他们都没想到周末会有紧急任务。
罗顿的家就住在这幢别墅一楼的一个三居室里。这是一座古老的建筑了,连罗顿自己也不知道它原始的主人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大别墅为了什么而建立?当他91年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就是帕里斯神父接待的。那时候是他第一次认识帕里斯这个人。当罗顿还没有正式入住之前,这个老头子就住在别墅里了。当时,罗顿也是遵从公司最高董事长的命令而来到美国找这个别墅的。早在91年他就知道公司会加入美国市场,但什么目的还真是不清楚,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一些事实。
帕里斯神父话不是很多,总是苦大仇深的样子,眼睛中总爱流露出不太自然的哀伤和怜悯。对于这所别墅他说的更少了,出于好奇心的罗顿总是要问这问那,可神父对房子的事情说的太少令他很失望,就好像这房子有一段神秘甚至沉重沧桑的历史。他仅仅对罗顿说自己也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他只是在附近当传教士闲暇时为当地政府看管别墅而已,至于它的历史至今是个谜,但有不少流言,有人说它早在美国内战时就建起了;有人说那是一位当地乡绅的豪宅,因为当时的战乱而丢弃豪宅逃往国外;更有甚者说是那个乡绅给情人买的别墅,是背着妻子与情人偷情的秘密窝点,后来情人死了变成了孤魂野鬼盘踞别墅不走:还有的说是英国人关押战犯的大型监狱;反正形形色色的故事神魂颠倒,使得听者有五迷三道的感觉。每当听这些敷衍了事的话罗顿先生就感到厌烦,他根本不会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他也不会考究这座别墅的历史。公司出钱买下它不是研究它的历史,而另有所图。当帕里斯神父第一次带他参观这里时,他才知道什么叫宏伟和沧桑,每块石头的肌理都诉说着它的年迈,烛台的精雕细琢,就连小小的烛托都刻有精致的纹理,所有的照明都采用蜡烛,所有的墙壁都有图腾般的纹理,每间房都有一些形似各异的挂毯,给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楼的大餐厅,银质的器具,古旧的装潢,古旧的大钟,还有那古旧的壁炉。那上面的油画已经发黄看不清画的内容了。居然这里还有密道,有图书馆和很大的厨房,若干间大小不一的卧房。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带他走入了18世纪,对于学生物科学的人,历史对他来说一窍不通,所以他要大大的翻新这幢别墅,他要用现代的装潢理念和材料对这儿进行大手术,让这里更加的自然。当浩大的工程款调拨下来时,繁忙的装修工作开始了。
工程进展缓慢不是因为钱财而是出了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在现在看来比较费解。
在开工的前三天就有三名电工死于非命,而工人们判断死因的理由极其荒唐,说是三名电工在地下室看到过一位白衣女子,那女子打扮是古代的样子,脸如白纸,走路如飘。就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而死?餐厅的大钟始终不敢搬动,罗顿考虑到它日久且笨重影响美观一致想挪开它,可每一次都是徒劳,还会有怪事出现。每个动过那钟的人总会从钟的玻璃里看到一个男人呆呆的站在对面看着自己,那钟的指针会立刻停住,而且工人会像着了魔似的对搬时钟的人说这样一句话——“这里死过人,你难道不能让死者安静一会儿吗?”听到此话的人包括罗顿在内心中都有些后怕,莫名其妙的恐惧笼罩在人群中。罗顿曾狠狠的教训了这些他认为是“搞恶作剧”的工人们,可效果甚微,反而引起了两次人为事故,穿插管线的工人准备用试电笔试零线和火线的时候,试电笔突然失灵不说竟然变成了一个导体,电工当场触电身亡,事后才知有人故意做了手脚;还有一次是两个粉刷工师徒在粉刷大楼三层的墙壁时,徒弟突然说出一句古怪的话。“您想知道坠落的感觉吗?”当师傅还没反应过来时,徒弟早已剪断师傅的安全绳导致又一场悲剧降临。两起事故不得不引起公司和罗顿的注意,他按原来位置将大钟移回去后,一切都按照正常的轨迹运行着。而这些百思不得其解的怪异事情或者说灵异事件令罗顿的神情谨慎起来。他来找神父请求答案。可神父没有任何回答,只是说心中无鬼就自然不用害怕。
1995年,公司正式入驻罗杰市调入科研人员和“UBCS”部队住进别墅,这些古怪的事情就少多了。而罗顿因为装修别墅花费了不少财力和人力得到了公司的器重提升为高级总管。他调拨了一些清洁员,经常要打扫房间。因为他觉得别墅完工后,总是有很多地方是肮脏的,比如地下室,二楼的走廊等等。不知道这些跟前面遇到的怪事儿有什么关联。那口大钟还是在原来的位置,有些墙壁还是不能粉刷,有一条走廊全部安放蜡烛照明,而两边的脚柜都陈列着骷髅和兽骨等东西,这些陈列不是为了美观而是接近祭祀的意思,而这些人头骨绝非塑胶标本,它的来源是活人。公司的干部会来这里疗养,在此期间总是赞美装修的个性突出了古今的结合,罗顿就只好对他们说,这些只不过是设计师的眼光好而没有谈及怪事一分一毫,他有意隐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说出来怕让人取笑,对于现代人不会相信那些迷信灵异的东西,而罗顿自己就把那些往事当成一个个的梦魇罢了,他在别墅花园的后山亲自为装修死去的工人们修筑了陵墓,就算是为自己的后半生积一点德好了。
那些穿着绿色军服印有雨伞标志的军人。就是“UBCS”的雇佣军,那个标志即公司的标志。他们穿梭在树林中,端着手中的M16步枪。查尔斯和科尔斯并肩前行,周围还有一群雇佣军,他们分散在各处以三人为一个小组搜寻着他们的目标。
“尼古拉士官长,我们逮动物也不用跑这么远,这次到底是什么任务啊?”科尔斯问。
尼古拉一头银发,不是因为年长的缘故而是个人癖好,此人话少冷酷无情。被部队称为从来不会笑的家伙,他是任务的总指挥也是这里的“UBCS”的最高军事指挥官。
“这是一次特殊的任务。上级考虑到你们二人不服从命令只好有我来监督。”
“我们在树林里走了一个多小时了,天都快黑了。”
士官长回过身狠狠地盯着科尔斯,“你的话不能少一些吗?就像你的哥哥一样。”
“科尔斯,你就别问那么多了。”
三人的身影步入更深的树林中,身边忽觉得清爽几分。有水流的声音和男人女人们的嬉闹声。太阳已接近山谷,夕阳的光芒减弱了,树林中的温度迅速下降。天际反着红色的光亮。
在树林脚下缓缓流淌的小溪边支起了三个大帐篷,帐篷旁边停着三辆路虎。从帐篷内进进出出的人穿着路虎车队的队服,还有一些穿着漂亮时尚的休闲装,他们进进出出搬东西,有一伙人在篝火边说说笑笑着讲着有趣的故事,这些人好像是来野外旅行的路虎车友会的会员们。
尼古拉士官埋伏在树林高处的一个角落里,在望远镜的观测下数着他们的数目。他拿起了步话机“米鲁克在吗?”
“我是米鲁克。”
“你的队伍都到达目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