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太郎来到电车道上。突然,他停住了脚步。
‐‐不能就这样回去!
他考虑到文子的失望,不便如实地向她转达市泽的回话。他离开医院时,曾对文子说,
&ldo;我一定把市泽带来!&rdo;
文子睁开从绷带中露出的眼睛,感激地望着平太郎。
&ldo;请原谅我这最后一次任性吧。……&rdo;
文子说的最后一次任性的含义,平太郎很清楚,而且能够理解。
这话里蕴含着文子的后悔,也流露出她对市泽的留恋。
文子既然用了&ldo;最后&rdo;一词,说明她已经对绘画死心了。前些日子,她还用指头在被子上练习作画。绝望之中她仍不想放弃绘画。然而,对她来说,看得像生命一样重要的,不光是水墨画,还有她的美貌。如果没有美貌,新闻界不可能对她大肆宣传。
现在,她那秀脸的一半已被硫酸烧毁,她不得不放弃自己的雄心。
文子的这种心情,引起平太郎深深的同情。自己恰恰是破坏文子美貌的凶手,因此不能无动于衷袖手旁观。
平太郎呆立在电车道上。既然不能这样回去,那就要再返回饭馆去。但是,他无法接近市泽。人家再说一次市泽已经回去了,自己还有什么办法?
他这么心事重重地呆立着,眼前是汽车的洪流。一个坐在出租汽里的年轻男子。看到呆若木鸡的平太郎,突然脸上露出吃惊的样子。
‐一岛村理一正要去上野车站接返回东京的森泽由利子。因为时间尚早,他打算在此之前先去有乐町见一个不能不见的人。
岛村对失魂落魄地呆立在电年道上的这个小老头,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担心。当然,这人过去从未见过,但总感到似曾有过印象,似曾相遇过,因而不可思议地出现一种亲近感。
然而,这个小老头一出了自已的视野,就同时从自己心中消失了。
他打算通过自己的苦心指导,把即将从车站接回的这个由利子培养成独树一帜的前卫派水墨画家。这是岛村唯一的愿望。
10
可寿子正与市泽庸亮在刚才那家饭馆的另一间屋子里。
艺ji们跳完舞后就一个跟一个地退了出去。她们见市泽带来可寿子,就知趣地回避了。
&ldo;这儿太宽了。&rdo;
市泽对女老板这样一说,他们就被带到这间特意准备的宛如茶室的房间里。前面的院子里种着树和竹子。
苍白的灯光映得树叶闪闪发光。
可寿子被市泽拉过去。她的手被市泽握得紧紧的,市泽显然上了年纪,但手劲不小。
&ldo;可寿子,怎么样?&rdo;
市泽把嘴贴近可寿子的耳朵细声说,
&ldo;我喜欢你。你觉得可笑吗?&rdo;
&ldo;先生!&rdo;
可寿子扬起绯红的脸说,
&ldo;这是真的?&rdo;
&lso;当然是真的啦。&rdo;
&ldo;是一时轻浮吧?&rdo;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市泽的眼睛。他的眼里也闪着诱惑可寿子的光辉,
&ldo;如是一时轻浮,我可不干。&rdo;
&ldo;你说我不是真心吗?&rdo;
&ldo;不是真心的话我就拒绝。我可不是艺ji啊。&rdo;
&ldo;呵呵,看你说的。……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rdo;
&ldo;这是真的,先生。如果是真心实意,我很高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