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感到她的手指梳捋着他的头发,马车沿着道路行进的震动,然后睡着了。
他不时半清醒过来,从来没有完全清醒过。有时候黛安娜坐在他的身边,让他的倚靠在她身上,并用杓子喂他的食物。吞咽很痛苦,几乎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程度。每一杓子都使他抽搐,他的饥饿得并不足以超过他喉咙中的疼痛,转过头避开了杓子。黛安娜喃喃低语着鼓励他,要他为了她而进食。为她所做是他唯一反应的事情。
任何时候道路上的震动使他突然惊醒过来,他会抓住她寻求保护,直到她告诉他一切都很好,可以继续睡觉。他知道有的时候他睡在地板上,有的时候睡在马车里。他看不到他们所经过的路途,他也不在乎。只要她在他身边,那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任何事情都是无关轻重的,除了做好准备照她命令的去做。很少几次,他慢慢地醒过来发现和她一起躺着马车的角落里,他的斗蓬裹在他的身上,他的脑袋搁在她的胸膛上,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在这种情况出现的时候,他尽力不让她知道他已经清醒,这样她就不会停止下来。
当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他感到她的温柔,他也同样感到他身体里的力量苏醒起来。他并没有试图去接近它,去保持它,他只是注意到了。有一次在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他认出它,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剑的魔力。
当他躺在她的身边,感到她的需要,魔力在他体内伸展起来。他触摸它,抚摸它,感觉它的力量。这有点像他准备用真理之剑进行杀戮的时候召唤出来力量,但却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不同的方式。他以前知道的力量,他再也感觉不到了。黛安娜现在拥有那种力量,但是这种她并不拥有。当他试图想要抓住这种魔力,它消失了,就像蒸气一样。他的心中模糊的想要它的帮助,但是既然他无法控制住控制住它,召唤它来帮助他,他对它失去了兴趣。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伤口开始痊愈了。每次他醒来的时候,他的头脑就更加清醒一点。等到黛安娜宣布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已经能够自己站起来,尽管他的头脑仍然没有完全清醒。
在黑暗中,她带领她离开马车。他望着她的脚步,保持固定在她皮带上足够的细链长度。尽管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他仍然注意到了他们进入的场所。它使塔玛拉的城堡显得矮小,而且比它更漂亮。城墙一直伸展到了目光无法所及的地方,城楼和塔楼的屋面上升到了令人眩晕的高度。他的头脑已经清醒到了足以注意到这个巨大建筑物设计的优雅和气质。它是壮丽的、令人难忘的,但不刺眼、不是令人无法接近的。
黛安娜领着他通过磨光大理石和花岗岩地面的大厅。柱子在两边支撑起宏伟的穹洞。在他们一直走的时候,他注意到他的力气已经恢复了。几天以前他还没有能力自己站立这么长时间。
他们什么人都没有看到。理查德抬起头看着她的辫子,想到她的辫子有多漂亮,他有多么幸运拥有像她这样一个美丽的伴侣。在想到对她的关心时候,体内的力量苏醒伸展起来。在它消失以前,他脑海中那个模糊的、锁在一边的部分抓住了它,掌控住了它,脑海中的其他部份思考着对她的爱。意识到他能够掌控它使他停止了对她的思考,转而出现了逃脱的希望。力量蒸发消失了。
他的心沉下去。那有什么关系,他想到;他绝对无法逃脱,而且为什么他想逃跑呢?他是黛安娜的伴侣。他会去哪里?没有她告诉他该怎么做,他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他们通过一道门后,黛安娜转身把这道门关上了。一扇带有朴素窗帘的窗户对着黑暗的户外张开的。里面有一张带着厚实毯子和肥大枕头的床。地面是磨光的木地板。床边的桌子上燃着一盏油灯,在桌子的另一边还有一张椅子。在另外一扇门边的墙上做有一排油黑木制的橱柜。一个支架上放着一个脸盆还有一个有木柄的大水罐。
黛安娜解开他的细链。&ldo;这是我的住所。既然你是我的伴侣,如果你使我高兴的话你会被允许睡在这里。&rdo;她把细链的铁圈锁在床板的横档上,打了个响指,然后指着床角的地面上。&ldo;你今天晚上可以睡在那里。地板上。&rdo;
他望向地板。肩膀上的安吉使他跪了下来。
&ldo;我说是地板。现在。&rdo;
&ldo;是的,黛安娜女主人。我很抱歉,黛安娜女主人。&rdo;
&ldo;我很疲倦。今天晚上我不想听见你发出的任何声音。明白吗?&rdo;
他点点头,害怕说出他的同意。
&ldo;好的。&rdo;她背朝天地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理查德抚摸着他的肩膀。她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对他使用安吉了。至少她并没有刺出鲜血来。也许,他推测到,她并不希望自己的住所里都是鲜血。他躺在地板上。他知道明天她会训练他。他试图不要去想;他刚刚从以前的伤害中恢复过来。
他醒得比她早;被安吉刺醒的震撼是他想要避免。一记响亮的钟声传了过来。黛安娜醒了,脸朝上躺在床上,什么话都没有说,然后坐了起来,察看他是否醒了。
&ldo;清晨祈祷,&rdo;她宣布说。&ldo;那个钟声,是召集的命令。祈祷之后,你会受到训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