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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骤然间停了,世界仿佛也停止了所有的喧嚣,灯也稳稳地定格在九十度垂直的方向,纷乱的只有窗外的雪和我跳动的心。
我迷茫地望着窗外的海棠树,忍不住想到:
&ldo;如果人脑是一台机器,能有一个电源该有多好!在我悲伤的时候,孤独的时候,或者夜夜无眠的时候,把电源线一拔,倒头便睡……&rdo;
我禁不住对自己的后脑进行了一阵摸索,最终发现那里光滑而平庸。既没有按钮,更没有开关,我身后也没有连着一条长长的电源线。
我望着墙上的挂钟出了会神,仍是左右没有睡意,最后只能叹息一声,像古人一样,靠在墙上,就这样停灯向晓,抱影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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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前夕的一天中午,我一时心血来cháo,去买了一部手机。
虽然没有萧蕾的新款诺基亚那么高档,但是打电话发短信也没什么毛病。买手机的同时还办了一张不记名的手机卡,开机的第一时间便给萧蕾发了一条短信,大体意思就是告诉她我有手机了。
可是,直到平安夜当天,我都没有等来萧蕾的任何回音。
我几次拿起手机,编写了短信又删掉,删掉了再重新编写,最后再删掉。如此往复。
倒也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总觉得表述不好,始终无法写出可以完整表达自己心意的短信。
既然不能成文,便想着拨打萧蕾的手机,想把一些话通过直截了当的语言说明白,但始终有一个问题梗在那里,这问题我问过自己无数遍,却终没有寻得答案,黑子也问过我这个问题‐‐如果寻露回来怎么办?
我是从心里害怕这个问题的,这种害怕每次都会在手指拨动的瞬间夺走我同萧蕾通话的勇气。
就在这样无声的僵持中,我渡过了青春里最孤独最没有色彩的圣诞节和茫然的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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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萧蕾再次见面是在圣诞节过后不久的一个冬日。
电话是她周五晚上打来的。
&ldo;明天放学后能不能见个面。&rdo;她的嗓音疲惫而平静。
&ldo;嗯。&rdo;我的声音正好相反,模糊而紧张。
挂掉电话之后,我才忽然意识到因为过于激动,我竟然忘记问她见面的地点了。后来仔细想想,其实除了租的公寓以外,我和她根本无处可去。
想通了之后,也就断了再给她打电话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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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放学铃声一响,我便背起包跑步回到租住的公寓里。
没过多久,萧蕾就戴着兔耳朵形状的粉色耳包出现在我面前,怀里还笨拙地抱着两个大箱子。
&ldo;这算是乔迁的贺礼了!&rdo;她神神秘秘地把手里的箱子递给我说。
我一边向她道谢一边把箱子搬进房间。
&ldo;不拆开看看?&rdo;她怂恿道。
我点了下头,找来美工刀一一打开。
一个箱子里装着一只台灯,灯罩是用特殊的牛皮纸做的;另一个箱子里却装着满满当当的红枫树叶,个别叶片上还沾着湿润的泥土。
&ldo;不会是刚刚从水库那边捡来的吧?&rdo;我吃惊地问。
她轻轻地点了下头,鼻头红彤彤的,大概是在寒风中伫立许久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