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门外,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来,轻轻的叩了一下门。
紧接着,便是谢延青没有波澜的嗓音传来:“进。”
我依言走了进去,行至他的面前,行了一个福礼,头顶,谢延青却是未发一言,仿佛把我当成了空气。
他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沉默下来,盯着自己的脚尖,并不敢抬头看他。
并非我胆小,只是我在相府的时候,曾听说过三殿下谢延青的传闻。
他十四岁就去了边关,除了每年回京述职时,会在京城住上小半个月,其余的时间都在边关,算下来他在外面已经待了整整六年。
塞外的风果然冷,谢延青呆的久了,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些冷冷的了,和他待在一起,内心里平白的会产生一种压抑之感,总觉得房间里的气息都变得冷了。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还未说话,我这才忍不住的抬起头来,看了谢延青一眼。
他的手上,正端着一卷书,仿佛正看到了紧要的关头,眼睛连眨都未眨一下。
暖阁内的光有些暗,怕是有些伤眼睛吧?
见此我走到烛盏旁,将灯油挑的更亮了些,做完了这一系列动作,我又回到原地候着,却不料谢延青仿佛这才发现了我的存在,朝着我看了过来。
一触即到他的目光,我连忙垂了下头。
“墨。”
“啊?”
“研墨。”
“哦。”
我走到书桌前,用砚台慢慢的磨了起来,谢延青这时拿起桌子上的狼嚎,蘸了些墨水,提笔在面前的宣纸上写了些什么。
我专心的研墨,心里却忍不住在想,难道他叫我来,就是让我在这里站着的吗?什么话都不说?
过了一会儿,谢延青放下了手中的狼嚎,将自己的杰作放到了我的面前:“你看看,本宫画的怎么样?”
我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他递过来的纸,当看到上面的内容时,我的脸色,骤然变了。
宣纸上,一名女子娉婷而立,她正站在烛台边,拨了拨烧的正好的灯油,昏黄的烛光将她整个人的身上都笼罩了一层暖暖的光辉。
是一个侧影,而画上的人正是我。
我有些意外的看着他,我以为谢延青十四岁就去了边关,对于书画之事不甚擅长,可是眼前这幅画,却画的那么传神,就像是真实的场景浮现在眼前一般。
画景容易,画人奇难,要把人画的传神,更难。
更何况三殿下只是见了我两面而已?
“殿下画的很漂亮。”按捺下有些慌乱的心,我微微的垂了下头。
“是画中的女子,长得漂亮。”他笑了笑,将宣纸压在书桌下面,又重新拾起先前看的那一卷书,翻阅了起来。
而我站在一边,心里却忍不住的“突突”直跳,看到他压在书桌下面的那一幅画,这画给人的感觉,分明就是日日见到画中的女子,才能画的这般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