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素说:&ldo;没有别人辅导。我只比别人多读几遍书而已。&rdo;&ldo;呵呵,看你真漂亮,是像妈妈吧?小沈家里是做什么的?&rdo;灵素答:&ldo;母亲去世,家里只有我和妹妹。&rdo;许太太大为吃惊,她似乎是不知道这世界还有未成年就得独立生活的孩子。&ldo;哦?那你爸爸呢?&rdo;灵素抬眼冷冽地扫了她一眼:&ldo;我们没有父亲。&rdo;没有父亲的只有两种孩子,一种是死了爸爸,还有一种,自然是孩子母亲行为不检点的。不论哪种都不为许太太中意。灵素似乎语不惊人死不休,补充道:&ldo;阿姨,你家老太太生前养着一株君子兰吧,这花娇贵,不能老浇水。&rdo;许太太脸上已经是一片惨白,吓得浑身发抖。许家老太太辞世两个月,近日几忽然频频入梦,不停地说:&ldo;够了!太多了!&rdo;她百思不得其解,却怎么也没想到是老太太心爱的那株君子兰出了问题。还有,这个女孩子,究竟是什么人?她怎么知道他们许家那么多事?许太太眼里,沈灵素笑容充满揶揄,邪气非常。灵素没有坐多久就告辞了。走出了许家大门,她耳边忽然响起许太太的声音,听声音分明是质问儿子:&ldo;你说的女同学就是她,怎么身上一股味道?&rdo;灵素从来没有像那时那样痛恨自己的异能。虽然知道人家必定会嫌弃自己,可是耳不听还可以图个清净。她当下冲回宿舍,打来一桶凉水,使劲往身上冲,又拿毛巾大力搓洗身体。如此这般折腾许久,直到浑身通红,皮肤疼痛不止才收手。回到家里,问母亲:&ldo;妈,我身上是不是有股怪的味道?&rdo;母亲埋头切菜,答道:&ldo;每一个人都有体味,这和出身无关。&rdo;她知道女儿在学校会遇见什么事。沈灵素到很久以后才明白,许太太是说她身上有股狐骚。他们厌恶某人的时候,就爱把对方比做动物;当他们喜爱某人的时候,也爱把对方比做动物。下午没课,中午放学后,灵素直接搭班车去医院。家,学校,医院,路线连起来呈三角形,她这样走了快两年。护士和灵素很熟了,对她微笑:&ldo;灵素,车上挤?看你一头汗。&rdo;四月天,春欲晚,樱桃红,桑葚紫。灵素薄薄的衬衣被汗水打湿,贴在肌肤上,隐约可见白色胸衣。少女皮肤细腻,面庞柔美,带着运动后的粉红,一双眼睛黑嗔嗔,水波潋滟,清冷动人。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很喜欢她。灵净和姐姐不像,瘦小苍白,像朵得不到阳光照耀的花。灵素把饭盒取出来,一边絮絮说着:&ldo;今天有香菇鸡丝汤,里面放了当归,我知道你受不了这味道,但是对你身体好。&rdo;灵净温顺地笑着:&ldo;炖汤那么麻烦,你忙得过来吗?&rdo;&ldo;妈妈炖的啊。&rdo;灵素随口说道。灵净看着姐姐的眼神饱含深深忧伤和怜悯,她柔声说:&ldo;姐,妈已经去世一年多了。&rdo;灵素不说话。&ldo;这些年,你照顾我不容易,内心肯定渴求妈妈能来给你分忧解劳。但是我不想看你终日沉溺在自己的遐想里,你得面对现实。&rdo;灵素抿着嘴。灵净握住姐姐的手,&ldo;姐,我若有天先你去了,我不希望你总是觉得看得见我。&rdo;灵净的指甲是紫色的,胳膊瘦得像吸毒病人。她从不相信姐姐能通灵。灵素心中千言万语,最终还是化做一声叹息。她换了一个话题:&ldo;钱我筹得差不多了,已经在和医生联系手术的事。&rdo;灵净不安,&ldo;那需要太多钱,你上大学怎么办?&rdo;&ldo;那点钱不是问题。&rdo;&ldo;手术风险大吗?&rdo;&ldo;医生说了,你的情况不严重。&rdo;灵素握紧妹妹的手,耐心安慰她。灵净自责:&ldo;是我连累你。&rdo;灵素急忙岔开话题,&ldo;学校图书馆的那些旧书,想你也看腻了吧?许明正借给我他哥哥的大学图书卡,我去为你找几本好书来。&rdo;离开医院的时候正是下午日微偏时。天空一片阴翳,南风正劲,带着雨水的气息。那所大学图书馆建筑美观,环境幽雅,是几名实业家捐资修建的。室内已经开了空调,人不多,安静得很,室外风吹树摇的哗哗声不绝于耳。